像是从地底蔓延出了什么力量,如丝如缕地附着在山石上,使石头下半部分沉积出了黑雾般的色泽。
余可闲不住,见这石头下半截奇怪就忍不住去戳了下,只见坚不可摧的泰山石石碑便像风化的石头一样,轻轻一碰就滑下一滩碎沙。
余可吓了一跳,那石头碰上去阴凉凉的,黑色像会吸附在手指上似的,他手都抽回来了,一股阴冷却顺着指尖钻进了骨头中,让他整根手指都僵了。
“礼哥,这石头有毒。”余可边揉搓边吹着自己手指,把他的感受描绘了一遍,“这些石头放在这里,不会就是镇压那些尸体的吧?”
“反了。先有石头,后有尸体。”谢礼不愿再详说,他往周围看了一圈,确认再无遗漏之处,且眼看日光已经由盛转衰,便说:“叫上思宇,我们离开。”
“啊?这些石头我们不再看看了?”余可问。
谢礼回答:“我们不懂风水,也不懂怎么降妖伏魔,再看多少次也没用,这些事情得交给专业的人来。”
“哈?”余可问,“那我们不是完不成城隍的请求了吗?”
“城隍都还没找到,你就知道这请求是让我们降妖伏魔了?”谢礼问他。
余可:“说的也是。可万一呢!”
谢礼神情肯定,他摇头:“不会有这个万一,让我们去和妖魔鬼怪打一架,和让我们送人头没有区别。城隍只要是个正常的,都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那、那万一城隍不正常呢?”余可抓了抓脑袋:“而且礼哥,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城隍不会让我们和妖怪打一架啊?”
谢礼说:“我们暂且将杀人的生物定义为槐树精。如果真是槐树精作怪,那从一开始我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在祂的监视下,祂为何放任我们调查?”
余可:“礼哥你的意思是,他不能伤害我们?”
“身份卡不仅仅是身份卡,这既是我们的催命符,同时也是护身符。目前可以确认,死去的人都是不正常死亡,这个死亡既有g操作,也有槐树精的手笔。可现在,g通过第一轮抽卡,光明正大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信息——在倒计时没到之前,除非自己找死,否则可确认我们不会死在槐树精手里。显而易见,打槐树精就是一种快速的自己找死方式。”
“再者,身份卡中既没有道长法师身份、我们也不曾拥有法术、或者说超能力,就说明所谓的请求不会是让我们去降妖——因为我们和妖怪的力量不在同一个量级,除非这游戏故意拿我们取乐,如果这种情况,不如直接躺平或者直接考虑投诚槐树精,也许存活的几率会更大一些。如果真要让我们打,至少也会出现所谓的神器为我们短暂提供力量,或者走剧情的npc,没有这些,我们上去就是送菜的。”
“何况我们现在连城隍是谁都还不清楚,能做的就是掌握更多信息以备不时之需。可别忘了,明天就是本轮游戏中第二次抽卡了。”
一听见抽卡余可就一哆嗦。
抽卡错误死亡的人一死就是七个,他们统共就35人,现在已经死去了十多个,可没几次七个可以死了。
时间不耐用,他们回到沈家时,今天又要过去了。
和沈逸棠打过招呼,又和他说了如今怀仙镇的现状后,谢礼去了沈家的祠堂,当年的二夫人便是在这间祠堂中诵经礼佛的。
祠堂中烛光曳曳,一排排的灵牌压在桌案上,非常有分量。
钱管家从案桌的抽屉里取出一直被好好保存着的几本佛经,将之递给谢礼:“这就是二夫人最常诵念的佛经了。”
谢礼接过,粗略地翻看了一下,都是比较经典的佛经,例如《心经》、《金刚经》、《楞严经》、《妙法莲华经》、《阿弥陀经》等。
谢过钱管家后,谢礼便打开这些经书看了起来。
看得出来,这些经书有很严重的使用痕迹,因为翻阅次数多,页脚和书页边缘已经发卷发毛了。
没看几页,谢礼就发现这佛经不对。
他病至绝处之时,也看过佛经,虽不敢说可以全文背诵,但大抵略知一二,遑论手中佛经每每在关键语句处,竟会莫名多出几个字。
发现这个问题后,谢礼立刻叫来沈逸棠,并委托钱管家去寻找同名佛经来与之比对。
等到更深露重时,他们几人合作,终于将书中多出的字全部誊抄出来,又重新对誊抄的内容进行排序,凑出了一封讯息。
信上一清二楚地写着沈老爷如何找上二夫人,又如何与她达成协议,最后又如何用药迫使她“病倒”,让她不得不服下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并威胁她在规定时间去往城隍庙,迎接她的死亡。
除此之外,大篇幅记载的,是对肚中那不知如何产生的“孩子”的恐惧、厌恶、诅咒和怒骂以及自我不断的怀疑和不安。
越到后面,所写的文字越难成文,零零碎碎写着“怪胎”、“鬼”、“去死”以及各种癫狂的诅咒言语。
沈逸棠最先失态:“不可能!我爹不会做这样的事!”
余可越看越气愤,他抖着手里的信纸,恨不能将它摔到沈逸棠脑门上:“很明显了,你爹为了救你,找仙长合作,用特殊方法往你二娘肚皮里塞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孩子’,用二夫人的命换来那孩子,又用那孩子换了你十八年的命。”
他阴阳怪气继续说:“如今十八年之期到了,你爹又故技重施找了仙长,打算用沈小少爷的命继续替你延寿呢。”
沈逸棠眼前一花,往后退了半步,险些跌倒在地上,但他的语气很坚定:“不、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