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有义气的小子。
就是现在话忒少了,有什么事儿都不说。
白家大小姐这件事,其实京中的贵胄少爷之间都有所耳闻,那方雁迟在贵女之间名声很好,在这些世家公子圈子里却名声很臭,看着清风朗月,实际上十几岁就混迹在风月场里多时。后来被白4幼荷另眼相看,他更加引以为傲,闹得天下人皆知。
结果又被人看见勾搭上白家的二小姐。
李将军还记得自已偶然间某次陪韩擎去一个公子哥之间的宴席,席间几个纨绔子弟笑着问方雁迟要娶哪一个,方雁迟喝多了,说一妻一妾,齐人之福。
韩擎就是在那时候眼神一沉,把杯一扔,带着他走了。
结果下个月,就传出来韩擎跟白家求亲,又向皇帝请求免白家大公子死罪的消息。
李将军抿了一口乡野小酒馆里粗粝的高粱酒,摇了摇头,这傻小子何必非要淌这趟浑水?京中适龄的小姐多了,娶哪一个都比风口浪尖上的白幼荷强。
李将军开口道:“你们将军这也是为你们好,如今南边不太平,圣上又有平南的意思,如今练得狠点,总比日后在战场上掉脑袋强。”
一群副官发现李将军跟韩擎穿一条裤子替他说话,索性不再诉苦,问他要做什么。刘将军这才两眼放光,说想弄匹好马骑一骑。
几人带着老李去挑马,又在马场跑了几圈。
韩擎从刑部出来,下午又被皇帝召进宫说话。
不过数日未见,皇帝脸色越发苍白。韩擎跪在殿中,又被赐了坐,这才抬眼看了眼皇帝龙颜。
皇帝如今年过花甲,倒是越发胖了起来,然而那胖却并非是健康红润的胖,只觉得十分虚浮。他呼吸间有些沉重,抬头看着韩擎:“擎儿当真长大了,三年前同老三一起练武,还在朕这手上过过几招,你可记得?”
韩擎低眉:“陛下英武,臣自然记得。”
皇帝有些沉重地叹了口气:“如今倒是拿不动长枪了。老三昨儿进宫请安,说这三年与你情同手足,他身边有你辅佐,朕倒还放心些。”
韩擎心中微微一沉,余光看了一眼一旁的大太监刘鸿,老太监低着眉,神情被隐没在黑暗之中。
皇帝忽然将眼睛睁得圆圆的,大口喘了几口气,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韩擎立刻站了起来,刚要传太医,殿外忽然传来一声传唤:“皇后娘娘求见——”
皇帝咳得说不出话,刘鸿在一边轻声细语地对皇帝说:“皇上,娘娘来伺候您用药了。”
皇帝点了点头:“请进来。”
韩擎半跪行礼:“臣先行告退。”
皇帝抬头看他,一瞬间,那昏花的眼里带了一点欲言又止,然而终究是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莫要……莫要回来了,今日也没什么事,朕就是……就是想看看你。”
韩擎微微发怔,站了起来,再行一礼,转身向外走去。
大殿的门被打开,一线天光照进昏暗的殿内,一个一身华服的年轻妇人慢慢走了进来,她满头珠翠,身后跟着几个下人。韩擎停下来低头行礼,看见皇后白腻的手上涂着鲜红的指甲,食指上是一只白玉雕花扳指。他又抬眸的一瞬间,与皇后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那是个莫约三十来岁的妇人,身材微微有些丰满,容貌十分艳丽,
皇后母家是京城萧氏,家世不低,并非当今圣上的原配,乃是原配皇后去世以后才即位的萧贵妃,本名萧潋。原配皇后如今已经逝世近十年,现皇后如今不过三十三岁,与垂垂老矣的皇帝之间几乎能隔一代人,她所生的嫡亲太子也不过十四岁而已。
她冲韩擎一笑,开口道:“侯爷。”
韩擎眼神讳莫如深:“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微微挑眉,声音柔媚地道:“侯爷请起,侯爷军务繁忙,还不忘向陛下请安,有心了。”
韩擎垂眸:“臣分内之事。”
两人擦肩而过,韩擎侧头看了一眼几个宫人带着的食盒,足足有十几盒,露在外面的都是些油水极丰的肉食,到了最后几个人,手里才拿着些药膳,里面有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
韩擎喉咙微微动了动,转身头也不回地出宫而去。
白幼荷忙了一整天,最后跟左娉婷又熬了个大夜,总算是把账全清了。左娉婷这个人做事干脆利落,与人交流也是直白爽快,实在十分舒服。所以虽然累,白幼荷还是十分开心。
一桌子的账本,最后全改完,叫人拿走了重新誊一遍备用,两个人这才伸了个懒腰,开始吃丫鬟送过来的夜宵。
左娉婷看着白幼荷认真吃,对这女子倒是十分满意,她自已管着韩家的各种进账快七八年了,已经得心应手,结果不过三言两语指点了白幼荷几句,她便已经能跟上自已的想法,实在难得。
便边吃边开口道:“幼荷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嫂子得拿出点真材实料感谢你才行。”
白幼荷吃下去一颗小馄饨,笑着道:“嫂嫂不是说过几日请我与泠妹妹去山庄么?我已经开始盼着了。”
左娉婷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那都是哄着泠丫头玩儿的,哪里算得什么金贵东西,前阵子西边刘家庄一场大火,不仅把山庄的主楼烧了,还烧了百十亩地的田,那庄主急着要走,不想处理这烂摊子,就将庄子连同庄上十几个干活的壮劳力的卖身契全便宜卖了,如今在我手上,还没来记得当个正事处理。”
白幼荷一怔,只听左娉婷说:“你去帮嫂子瞧瞧,同人先将这些劳力安顿安顿,研究研究这地怎么重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