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霄笑了下,伸手摸了摸姜岁的头,而后两人前后走出马车。傅凌霄先走下马车,一如之前那般转身向姜岁伸出手去,姜岁将手放在他手中,被他牵下来。
平稳落地的时候,姜岁抬起头向前看了眼。
这座有些岁月痕迹的宅院大门上,挂着一块写有“程府”二字的牌匾。
敛回视线的时候,有人急匆匆从府内走出来。看见傅凌霄的时候立即露出笑容:“凌霄!”
傅凌霄循声转头看过去,是他舅舅。
傅凌霄的舅舅程有厉年岁快五十,但精神与气色都不错,整个人看起来很健康。看见许久不见的外甥,脸上写满了高兴。
他也露出笑来,大步向前:“舅舅。”
傅凌霄正要行礼,程有厉一把抓住他的手,神情激动着,眼里却有浮动着开心的情绪。他笑着:“哎呀,都是一家人,这种虚礼就不必要了,回来就好。”
傅凌霄笑着。
姜岁随后走上前,在傅凌霄身边站定,行礼后随着傅凌霄的称呼一同唤身前人:“舅舅。”
程有厉看着姜岁,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瞬间反应过来她是谁,连忙露出笑容:“不用如此客气,跟凌霄一样,在家里随意些就好。”
他又说:“你们快进屋,父亲已经在等你们了。”
傅凌霄点头:“好。”
他们两个随程有厉一起走进程家大门,向内院而去。
内院大厅中,傅凌霄的外祖父程赫拄着拐杖站在正对院门的位置,时不时向外探看几眼。看见院门处出现熟悉人影时,他嘴角不自觉上扬些许,又在看见他们靠近的时候,将情绪稍微收敛回去,维持着寻常时候有点严肃的模样。
他也很快往后退了几步,又清了清嗓子。
程有厉笑着走在最前面,笑着往里喊道:“父亲,快看,凌霄带着他媳妇回来了!”
傅凌霄与姜岁随后而至。
程赫紧抿着嘴唇,看起来淡定,可视线却紧跟着那边,时刻注目着他们。直至他们来到自己跟前。
程有厉道:“父亲。”
傅凌霄站定脚步,拱手向程赫行礼:“外孙见过外祖父。”
姜岁与他一起行礼:“见过外祖父。”
程赫看着他们,眼底浮动着思念,心里是欢喜,可外表却保持着他往常严肃的表情。他点点头:“自己家,无需多礼。”
傅凌霄和姜岁直起身。
程赫的视线先落在傅凌霄身上,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最后挪动目光去到傅凌霄身边站着的姜岁身上。
之前就听说傅凌霄成亲了,当时他们的成亲的时间非常紧凑,不足以让漳州的人去到京城祝贺,只能请镖局的人快马加鞭护送贺礼过去。之后,也没合适的机会去京城,那地方程赫也确实不怎么想去。
故而直到今日,程赫才见到自己的外孙媳。
容貌端庄温柔,与傅凌霄站在一起很是相配,犹如金童玉女。从傅凌霄愿意带姜岁来漳州这事来看,傅凌霄也是喜欢她的,并非只是京城王府那边为了利益而办的姻亲。
这也挺好的。程赫道:“上次你送回来的信里,说会在漳州多住一段时间。可是真的?”
傅凌霄点头:“是的。”
他解释:“外祖父,我去年便已经辞去了京城诏刑司的差事,后来陪着姜岁在南郡调理身体,她身体已有好转,我就想着带她来漳州看看你们,也去祭拜祭拜母亲。”
程赫双手搭在拐杖的上端,听傅凌霄所言,欣慰着点了下头,嗓音中带着些沧桑感:“去年你有事没能来漳州,今年带着发妻来,确实该去你母亲墓前祭拜祭拜。”
“此时尚有细雨,天色不明朗,午后再去吧,那时候天气该清明了些,山上的路也更好走。”
傅凌霄笑着:“好,就听外祖父的。”
程赫盯着傅凌霄看了会儿,又说:“我让你舅舅将你们的住处收拾出来了,就是先前你来漳州时住的院子,添置了些新物件在里面,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就和你舅舅说,让他给你买。”
程有厉立即接话:“对对对,有什么需要的就立刻和我说,我上街去给你们买回来。”
傅凌霄道:“多谢外祖父,谢谢舅舅。”
姜岁站在他身边,脸上带着柔和有礼的笑容。
她视线从身边人静静扫过去,看他们言语和谐、相处自然的模样,原来真如先前傅凌霄跟自己说的,外祖父是个表面上严肃、但实际上对小辈很好的人。
舅舅也是个好说话、好相处的人。
她已然有些期待接下来他们在漳州的生活了。
见过外祖父和舅舅后,傅凌霄带着姜岁去他们要住的院子。一路上瞧见不少花草,在细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
姜岁觉得这画面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快到住的院子时,姜岁忽然想起来,先前在京城时,傅凌霄有个院子,那里边的布局与景致似乎和这里很是相似。那时姜岁以为那是比较符合南郡宅院风格的院子,现在才反应过来,是远在京城居住的傅凌霄想念漳州的家与亲人而特意将那院子布置修缮成与此处相似的模样,来舒缓他对此的思念之情。
姜岁忍不住笑了下。
听见她的笑声,傅凌霄转头:“怎么了?”
姜岁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只是觉得,她所了解的傅凌霄还不够全面,自己还有很多关于他的事不知道的。但好在,他们以后还有很多的时间能好好相处。
对彼此的了解,会越来越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