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口,就住了嘴。试衣间太小,只能容一人站立,若是两人,便只能胸贴胸,面贴面了,距离几乎为零。
眼下,少年整个人几乎窝在他的怀里,他骨架小,从背后看,只能看见周不渡宽厚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就把少年完全遮盖住。周不渡低下头时,就看见少年身着红衣,红衣颜色浓艳,极其刺激人的视觉,与少年雪白的肌肤一对比,更是衬得少年肤若凝脂,生机勃勃。
然而谢纾眼下却是衣冠不整,衣服滑落,雪白凝霜的肩头完全露出来,隐约还能见到一小颗木婴果。他嘴里叼着衣带,涎水濡湿了一小片,仰着头,雪白的脖颈绷出优美的弧线。他似乎有些羞耻,含含糊糊道:“能不能帮、帮我。”
周不渡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你……”他几乎有些无奈,“你还没学会如何穿衣吗?”
这些时日里,他每天都教谢纾如何穿衣,可是少年却依然笨手笨脚的,不过好在他穿的是周不渡的衣服,又不爱穿裤子,每天就是把衣服一披,腰带一束,就大功告成。只有出门时,才会勉强让周不渡给他穿好衣服。
谢纾闻言,却有些不太开心,他气鼓鼓的:“分明是这些衣服太过繁琐。所以人类为什么要穿衣服?有什么好看的么?”
他作为猫的时候,每天都是□□的。因此十分不理解人类的羞耻心,愤愤不平地挺了挺胸脯,红衣在他胸前勾勒出柔软的弧度,潮热的呼吸不断喷吐在周不渡耳垂处。
周不渡额角青筋跳了跳,最后只能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罢了。大不了帮你穿一辈子衣服了。”
虽然替人穿衣服似乎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不过对于周不渡来说,反倒是另一层含义。
谢纾没有明白自己在奖励某人,闻言,只是得意地哼哼了两声,心满意足,尾巴都差点激动地露出来。
不过,少年虽然看上去娇生惯养的,但是穿衣服却还是很乖的。周不渡让他抬手,他就抬手,让他抬脚,他就抬脚,踩进长袜里,衬得两条小腿又细又白,笔直修长得令人挪不开眼,全程乖乖地窝在你的怀中,若不是呼吸细细柔柔地吹在你的脖颈处,倒像是一个完全属于你、乖巧地任你摆布的人偶娃娃。
周不渡手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试衣间果然太过狭小,他不小心擦过了谢纾的尾椎,谢纾忽然瞪圆了眼睛,脚趾蜷缩着绷紧,瞳孔竖成了细细一条直线,从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嗯啊……”
他腿直接软了,这下是彻彻底底地倒在周不渡的怀中,差点化成了一滩春水,嘴唇微张,吐着潮湿滚烫的热气,瞳孔失神,几乎是呻||吟道:“呜……啊……不要碰那里……呜!”
他的尾巴瞬间炸了出来,绷得笔直,在空中颤颤巍巍地,上面柔软的毛发全都炸起,他尾椎太过敏感了,只是轻轻一擦,他浑身上下就瞬间蒸腾起一层薄粉,脑袋都晕乎乎的,嘴唇微张,透过微开的唇缝,似乎隐约可以看见一点红泅泅的尖尖。
他靠在周不渡肩膀,周不渡眉心一跳,慌忙捂住他的嘴,少年柔软的唇瓣在他的掌心被压扁,潮湿的热气不断吐在他的掌心上,他被捂住嘴,眼神露出了些许茫然,神志不清地探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周不渡。
猫的舌|头是有倒刺的。周不渡被舔得立刻收回手去,掌心烫得发怵,他压低声音,哑声说:“是是,别叫了……”
谢纾靠在他身上,过了好一会,涣散的瞳孔才重新聚焦,他怒气冲冲地瞪了周不渡一眼,“还不是你乱摸我尾巴!”
周不渡眉头一跳,哄道:“是我错了。好了,别生气,穿好了。”
等少年脸上的酡红褪去,猫耳和猫尾颤颤巍巍地缩回去,周不渡才牵着他,出了门。他一出去,裁缝漫不经心地看过去,瞬间看直了眼睛,张大了嘴。
少年穿白衣时已经显得容貌绮丽,可是,一穿上红衣时,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他的腰身被衣带勒得细而窄,整个人好像变得诡谲而又艳丽,甚至掺杂着淡淡的圣洁,令人想起了浴血的玉面观音像,漂亮灼目,饶是装扮繁重的花魁也比不上他。
少年偏偏还对他的样貌毫无知觉,只是踢了踢腿,小腿上的银链叮叮当当,他笑得眼睛弯起来,眼角的泪痣惹眼至极。他说:“好看吗好看吗!是不是很好看!”
他一兴奋,猫耳和猫尾又要蹦出来。周不渡警告似地捏了捏小猫的后颈肉,“是是。”
谢纾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哼了一声,就冲了出店铺。他不懂买物交钱,心里还记恨着刚刚周不渡碰到他尾椎的事情,同时,又因穿上了好看的衣服,只想要去大街上炫耀,因此,完全把周不渡忘在了脑后。
周不渡冲出去时,已经不见了少年的身影。他脸色大变,偏偏裁缝跟在他后面,小声喊道:“公子!”
倒不是衣服没给钱的事。这家店都是周不渡名下的财产,只是,他刚刚收到消息,沈乘舟快要到了。
把这狗东西杀了的机会只此一次,若是错过,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可是周不渡几乎没有犹豫,他低声命令道:“暂时交由小黑处理。”
谢纾从他视野中消失时,他面色瞬间惨白一片。上一次他没看好小猫,小猫就被人类折磨得去掉了半条命,奄奄一息。若这次又要重蹈覆辙?
他呼吸不正常地颤抖,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脑海中似乎翻涌起某种粘稠的记忆,关于少年与死亡。与之相比,沈乘舟反倒是无足轻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