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倒仍是早出晚归地前往无?涯峰修行,但她?晨起出门时?,夜间归来是,都会在?飞泠涧遇上沈鹤之。
而?某次她?在?课业上遇到难题,正准备用传音石联络谢玉舟询问时?,沈鹤之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云挽吓了一跳,沈鹤之却伸手将她?掌心那枚传音石拿起,问她?:“为何舍近求远?”
云挽起初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道:“什么舍近求远?”
他便用那双漆黑的眸子?望着她?,语气幽幽地道:“为何不来问我?”
云挽仍未反应过来:“可是师兄平日繁忙,我不好打扰师兄。”
沈鹤之沉默了一下,才道:“我现在?不忙了。”
他的确不忙了,且好像突然清闲得莫名其妙,总在?云挽意想不到的时?间在?她?面前闪过,令她?一时?都有些不适应了。
以往到了每月三?日的休沐日,云挽都会提着剑到处寻人比试,但这日云挽又提着剑准备出门时?,沈鹤之却将她?叫住了,陪着她?在?飞泠涧对了一整天的招。
第二日和第三?日仍是如此。
云挽大概看出了沈鹤之的意图,却仍并不敢主动去叨扰他,于是每当休沐日时?,她?几乎都会拎着剑被沈鹤之堵在?飞泠涧的入口处。
他并未多做解释,却好像铁了心地要往她?面前凑,有时?甚至会让云挽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沈师兄的确不再躲着她?了,她?却又开始躲起了他。
这感觉很奇怪,她?常常生出一种被他追着跑的感觉。
但若是真要说起来,师兄却也?并未做出任何越界的行为,更没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那枚寒阙诛心印还是如霜雪般洁净纯白,两人也?仍是普通师兄妹之间的相处,但细细品味来又好像完全不同了。
这日云挽结束了一整天的修行时?,无?涯峰已陷在?了一片漆黑的夜色中。
她?正疲惫地拖着步子?走着,身旁的周晴便轻轻推了她?一把,小?声道:“你师兄又来接你了。”
云挽闻听此言,整个人都站直了,她?连忙向无?涯峰的峡谷入口看去,果然就望见了那道熟悉的白衣身影。
他站在?那里显得极为扎眼?,此时?又正值无?涯峰人多的时?候,来来往往的弟子?都不禁向他投去了目光,不少人都露出了兴奋之色。
太虚剑川内的弟子?本就很多人将沈鹤之当作榜样,因此他只要一出?现在?众人面前,便会吸引所有人的注视。
云挽却并不喜欢这种关注,她?硬着头?皮走过去,低声问道:“师兄怎么又来了。”
沈鹤之轻“嗯”了一声:“下午去了趟藏灵峰,离开时?天黑了,想到你还在?无?涯峰,便顺道来接你回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招来了飞剑,神色如常,云挽却知道并非如此。
因云挽从剑山秘境中拔出了忘悲剑,她?在?太虚剑川内一时?名声大噪,除开想与她?结交的,不知为何还冒出来个向她?献殷勤的师兄。
她?只知晓对方姓钱,是三?长老门下的亲传弟子?,平日里也?听旁人喊过这位“钱师兄”的全名,但她?没怎么认真听,也?不太感兴趣,所以至今连人家?的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可这位钱师兄却对她?极为热情,热情到他每次在?无?涯峰来与她?主动搭话时?,都会有不少同门起哄,他还每晚执意要亲自护送云挽回飞泠涧。
云挽觉得很奇怪,因为一来太虚剑川被护山大阵包围,即使是夜晚也?不会有任何危险,二来这位师兄虽是个亲传弟子?,但其实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且她?明明已经表现得很冷淡了,他还非往她?脸上凑,让她?觉得有些讨厌。
这位钱师兄连着“护送”了云挽三?天,终于被沈鹤之给撞见了。
那晚云挽刚从飞剑上下来,就看到了站在?幽萃竹深处的沈鹤之。
他仍是白衣如雪,因立在?竹影最茂密处,竹叶将月光遮挡了大半,天地便仿佛只剩下了黑白两色的影子?。
云挽看着沈鹤之半隐在?黑暗中的脸,总觉得他生气了,但他倒也?没与她?说什么重话,只是从那日起,他总会莫名其妙因为各种原因在?她?晚间结束课业时?,突然路过无?涯峰,再顺道将她?捎回飞泠涧。
“师兄,我”
站于沈鹤之身后?的云挽正准备说些什么,脚下的飞剑就突然一个大拐弯,直接面向了后?方,而?那位“钱师兄”此时?竟正跟在?沈鹤之的飞剑后?,一路紧追不舍。
沈鹤之这突然一停,他险些没刹住车。
云挽心中隐隐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未等她?做出反应,那位钱师兄便大声喊了起来:“沈师兄!我心悦祝师妹!请你成全我们?!”
沈鹤之背对着云挽,所以她?不知道此时?的他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但这一刻,她?还是清晰地感觉到四周的空气似乎冷了几分。
之后?,身前的青年便慢慢转头?看了过来,他的眼?神有些出奇的冷。
“云挽,”沈鹤之的声音凉凉的,“他说他心悦你,还让我成全你们?。”
云挽:“”
云挽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被人如此直白地当众表明?心迹,还?是在沈鹤之面前。
她?心中厌烦,脸却不?自觉红了。
也不?知沈鹤之将她?此时?的神情理解成了什么,他的眼神竟又冷了几?分。
那边的钱师兄也在此时?再?接再?厉地大喊道:“祝师妹!只要你?同意,我明?日便让我师父前去飞泠涧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