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交给赵祁临保管后,夜晚,客厅和卧室都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全然是明天要寄往厦门的行李。
她躺在床上,就着月光扫过一眼,心头不觉一松,有种尘埃落定感。
案子开庭那天,温溪心中不再激动愤恨,心中只余绵长而淡淡的湿黏感,密密麻麻的酸痛。
之所以等到现在再告他们,是因为就在去年,福建有一例类似的案子上诉成功了,算得上开了新例。
温溪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如果不能一击毙命,那将是浪费时间。
成为原告坐在法庭里时,温溪冷眼看着对面被告席的空位,恍然想起昨日李建凉突然找到她,并向她道歉。
温溪却在他开口说完第一句时转身而走。这样的道歉不过只为求他自己心中安稳,算什么道歉。
温溪忍不住恶劣地想,要是他死了就好了。不,死才不算惩罚,应该让他也感受一下被造谣被千万张唇舌悄悄地张合,便轻易毁于一旦的感觉。
不止一次,她在心里恶毒地诅咒所有人,她希望他们都不幸福,都痛苦,都痛不欲生。
可她最终也只是想想。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这样的故事结尾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她无法从受害者转变为施暴者。
那她和害死外婆的人就没区别了。
没办法,就是很痛苦的,这样的一条路就是很痛苦,很漫长,需要很多很多年,或许是一辈子去走完。
可她不得不这样做,她会拿起法律的武器惩罚每一个犯错的人。
让法律去审判他们。
转眼到了毕业典礼那天。
匆匆拍过照,又匆匆分散,整个大学也就这样轻易地结束了。
温溪心情难得略感复杂,一时有点难说清究竟什么感觉。
这座城市,短短暂暂地待了也有七年,她真的以为没多久来着,可竟也占了她如今人生的三分之一。
她忍不住回想七年前的自己。
可想了一瞬就又止住,她无法仔细回看当时痛苦弱小的自己,无力又脆弱的自己。
那是她最不愿回头看的自己。
但频频回头望的也是她自己。
她要记住一些东西。
42
租了三年多的房子终于变得空荡荡。
温溪定的是后天的机票,夏凝是今天的,这会已经在飞机上了。
离开前,她想约赵祁临和苑媛吃顿饭。
约好后,她出了门,天很晴,所以她撑了把伞遮阳。刚刚房东来了,她交了房,还了钥匙,押金也退了回来,四千的押金。后面两天她准备拿这四千住酒店。
地点是高中那会他们几个常去的馆子,不说别的,至少味道不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