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丽突然开口,“那些都是死去的女孩子。”
小时?候隐隐听说过,却?没想到是真的。
简单的几个字,梁鸢分辨了好久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大部分华国家庭依旧重男轻女,更别提资源匮乏、严重依靠劳动力的七十年代,在有些人看来养一个女孩除了换取彩礼外没有更大的价值,所?以女孩一出生便?被舍弃。
这里的舍弃当然不会那么温和,有按在水里淹死的,有活生生掐死的,有饿死的,千奇百怪,数不胜数。
因为这种事情见不了光,所?以那些人只敢趁着黑夜偷偷的把尸体扔到这个地方?。
几百米处阳光透过重重的树叶洒了下来,可地上?的这些孩子从出生到死亡哪怕变成森森白骨都没有见过太阳。
它们被永远的扔在这个地方?,被虫蚁啃食,被人遗忘。
没有别的原因,仅仅性别为“女”。
“鸢鸢别去!”
梁鸢拨开他的手,也拨开了草丛,她看到了被遮挡的一切。
无数的白骨上?放着完全腐烂、半腐烂以及还?未腐烂的孩子,无数的蚊虫在它们周围环绕,它们大多出生没多久便?死了,脸小小的,手蜷缩起来,看起来也小小的,身体只是被破麻布包裹了一层,不少皮肤都裸露在外。
怪不得前段时?间小红的孩子突然没了,原来是来到了这里。
她抱过那个小女孩,特别喜欢对人咯咯笑,一笑起来两只眼睛像弯月牙。
可是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脖子里有一道红褐色的勒痕,那双大眼睛再也笑不出来。
梁鸢想笑却?笑不出来,她一直都知道那些残忍的过去,可听到和亲眼所?见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怪不得人们不敢来这个地方?,是因为愧疚吗?
不,他们既然敢杀死这么多孩子就不会愧疚,他们是害怕,害怕这些婴儿找上?他们。
怪不得这里如此?阴森恐怖,原来是那些死去的孩子一直再哭。
鬼不可怕,因为看不见摸不着,那些披着人皮的人才可怕,说不定哪天笑着笑着就能往人的心口捅一刀。
令梁鸢不理解的是,倘若那些人不想要孩子,为何不做好避孕措施亦或者一开始就打掉?男女的性别真的有那么重要?重要到他们甘愿染上?至亲的血,手上?沾上?人命。
梁鸢鼻尖一酸,豆大的泪瞬间滚落,开始只是小声啜泣,不知何时?崩溃大哭起来,哭到最?后?呕吐不止。
陈泽屿双眼通红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一句话都没说。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发泄出来。
其实昨天踩到骨头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一切,当初为了知道白林山大队的事情,他给了当地老人不少好处,再加上?他能说会道,自?然打听出了不少隐蔽之事。
他本不想让梁鸢知晓黑暗,命运使然,她还?是知道了。
身为男性,他知道社会的潜规则,也因此?讨厌那些规则。
在他看来男女都一样,而那些制定规则的都是一群混蛋。
他个人的力量太小,无法改变现状,作为得利的一方?,他没有资格对那些逝去的女婴说什么。
不仅梁鸢哭,宋黛等人也在哭,刘丽更是一边捂着新燕的眼一边哭。
同为女性,她们活了下来,同为女性,它们永远只能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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