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也太没想到自己的力气有那么大,见席择城表情不对劲,急忙上前,焦急地问:“没事吧,我看看,让我看看。”
席择城任由他拨开他的头发,说:“有点晕,应该脑震荡了。”
晏清开始慌了。
席择城顺势将脸埋进晏清的脖颈:“要是我傻了,你得负责。”
晏清拍了他一掌:“说什么傻话呢。”
“你还殴打伤者。”
晏清不跟他贫:“有点肿,我去拿药给你擦一下,真的晕吗?”
“嗯,还有点想反胃,可能要去趟医院。”
只有镇上有医院,晏清家在村里,距离镇上十多公里,席择城这个情况又开不了车,晏清想了想,从杂物房里搬出了一台覆满灰尘的自行车,分别用湿抹布和干抹布擦干净了,然后锁好家门,跨上车,扭头对席择城说:“上来吧。”
晏清的自行车看起来岁数不小了,到处生锈,晏清坐上去时还会发出年久失修的声音,不知道这堆破铜烂铁能不能承受得住两人的重量。
席择城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上了后座。
等他坐稳后,晏清踩动脚踏,自行车吱呀吱呀地动了起来,载着他们前往目的地。
村路不太平,石头旮瘩多,席择城被颠得左摇右摆,他抓住晏清腰侧的衣服,问:“你这辆自行车是几几年的?”
“不知道,我爸从一个收废品的人手里买回来的。”晏清回他,“我小学和初中都是骑它去上学的。”
原来是一辆几经转手的自行车,席择城又问:“那你高中呢?”
“高中是在县城里上的,骑自行车到不了,每次上学或者放假回家,都是我爸爸骑自行车送到我车站,接我回家。”
“如果下雨呢?”
“下雨的话,我在后面撑伞。”
席择城想象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风雨飘摇中前行,心疼不已。
要上坡了,晏清载着人,冲不上去,于是两人下了车。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晏清见席择城脸色有些苍白,不由得担忧,毕竟是他的错。
“还是想反胃。”席择城连语气都变得虚弱了,没了盛气凌人,倒显得平易近人。
“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晏清安慰他。
上完坡就下坡,下坡之后都是直路,晏清拼命地蹬脚踏,席择城想叫晏清不要太紧张,可他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如果不及时就医怕后果会更加严重。
到医院时晏清已经满头大汗了,他马不停蹄地带着席择城找医生。
镇上的医院也是个小医院,不过检查脑部不成问题,结果显示席择城被撞得轻微脑震荡了,不算严重,休息好就能缓解了。
席择城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晏清给他接了一杯水,再抠了一粒止痛药给他。
他调侃晏清:“这下你真的要对我负责了。”
“闭嘴。”
过去
席择城头一次见晏清这么形神于色,觉得新奇有趣,还想再逗逗他,但又不敢真的惹他生气,就着晏清的手乖乖地把药吃了。
回家路上,遇见了在路边晒花生的大爷,他停下手中的活问晏清什么时候回来的,晏清剎车,跟他寒暄了几句。紧接着大爷话头转向了席择城,晏清向他解释是同学,大爷端详了好一会儿,嘟囔了一句“城里来的”。
回家后,晏清谨遵医嘱,让席择城去他房间躺床上睡一会儿,自己则去菜园里摘菜,准备午饭。
吃了药,席择城头晕的症状好多了,躺也躺不了,索性在晏清房间里转悠。
晏家的房子面积不大,有一个小小的前院,都是老旧的泥砖瓦片房,只有晏清的房间是近几年用红砖盖起来的。
晏清的东西少得可怜,一架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床底摆着两双帆布鞋和一双拖鞋,桌子上放着一盏台灯、几本专业书和一支笔,看来他放假都还保持着学习的状态,挨着桌子的墙上贴着他高三时写下的励志语录。
席择城拉开椅子,坐在桌前,一张一张仔细地看过去,在脑海中勾勒出了晏清深夜奋笔疾书的模样。
——再苦再累也要走出去,看看世界。
——别人努力一百倍,我就努力一万倍,一定要考上大学!!!
——还有十天,加油,继续努力!
——不能辜负爸妈。
之前晏清妈妈说过,晏清是这个村的第一个大学生,当初录取通知书送到村委会后一众干部来到他家,所有村民闻声而来祝贺,还准备了爆竹,整个村锣鼓齐天,连隔壁村都来凑热闹,都在传晏家村出了一个重本大学生。
所以,晏清不止是他们家的骄傲,还是全村的骄傲。
他的肩上压着无形的重担。
席择城拿起圆珠笔,转动几圈,按出了笔头,撕下一小张纸,低头沉思几许,最后写下一句话,用胶水贴到墙上,与晏清写下的语录混杂在一起。
他几乎不做这么肉麻的事,可对象是晏清,那就不一样了。尽管晏清没表现得很明显,但他知道晏清不太能接受和他发展恋爱关系,可他还是想让晏清知道他在他心中的地位,希望他认清自己,勇敢一点,以后不要退缩,要坚定地站在他身边,坚定地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艰难险阻。
做好这件事,外面恰好有了动静,晏清回来了,正要洗菜。
席择城拎了一张小板凳,挽起袖子准备帮忙,晏清一脸嫌弃:“你的头不晕了?去坐着就行了。”
“好多了,我不能白吃白住。”
席择城硬是要干活,晏清没辙,安排他去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