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择城有多骄傲,他身为朋友比任何人都清楚,谁能想象得到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的席择城会因为一段情而背井离乡,远走他国十四年才回来。
只要一想起,他就原谅不了晏清的所作所为。
“我不需要他做我的菟丝花,也不想他困在笼子里做金丝雀。”席择城丢了烟,装着爱人的内心滚烫热烈,“我会用我的财富,我的权势建造一个乌托邦,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一栋栋楼房接连倒下,席择城安静地凝视,目无波澜。他和晏清在一起没多久,就以晏清的名义在这里买下了一套房子,两人搬进去同居。
他和晏清在那间屋子里度过了最亲密无间最如胶似漆的几年。
随着一声爆破巨响,高楼顷刻倒塌,那些甜言蜜语,那些山盟海誓,那些求不得爱不得恨不得全都化为了尘埃与废墟,消逝在时间中。
过去
“可以呀,择城,今天下午这么猛!”许翊笑嘻嘻的,抬起手要去勾席择城,席择城眼疾手快闪开了,拿着毛巾擦汗,还用眼神警告许翊不准靠近,浑身汗臭味,别沾他身。
许翊也不尴尬,手臂顺势拐了个弯,当做无事发生似的放下,捡起滚到脚边的篮球拍了拍,吆喝其他朋友:“去不去喝糖水?”
“走吧走吧。”他们应和着。
许翊乐呵呵地凑过去问席择城:“你去不去?”
糖水店就开在篮球场旁边,没几步路,席择城远远看了眼那家陈旧破落的小店,犹豫了一下,提起了包。
许翊撩开垂下来的泛黄的塑料帘子,七八个人带着一身热气鱼贯涌入,冷清的店一下子变得热闹了。
“老板,做生意咯!”许翊从门口就开始喊了,走到柜台发现老板不在,倒有一个眼生的男生坐在那里,听见他的声音,被吓了一跳,赶紧抬起头,撞上了他打量的目光,眼睛很清很亮。
“诶,你是老板的儿子吗?”许翊没个正形地倚着前台,敲了敲台面,调侃道。
晏清愣了愣,连忙起身,澄清道:“我是这里的员工。”
他的视线被许翊旁边更高一点的人吸引了,不由自主地游移过去,慢吞吞地从微扬的下巴往上爬,凌厉的下颌线,紧抿的薄唇,可能因为刚运动完,唇色微红,眼睛……晏清心里咯噔一下,立马转向许翊,递给他菜单。
“你们要喝什么?”
那个人的眼神好锋利,好似雪亮的刃片,刀光剑影落在人身上,无痕胜有痕,刮得寒毛竖起。
许翊把菜单给了席择城,席择城粗略扫了一眼,对这些都不感兴趣,随便点了杯西瓜汁。
晏清一一记在单子上,字迹整齐娟秀。台面低,他微弯着腰,从圆领衬衫领口伸出的脖颈又细又白,席择城注视了几秒,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脑子里却留存了刚才的画面。
点完后,他们移步到靠近门口的桌子。
晏清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小店外表虽然看起来很劝客,里面却干净整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些年头的风扇慢吞吞地转动着,输送和缓的凉风,驱散了些许燥热。
“你们明天有课吗?我要去提车,一起去兜风呀。”许翊捡起桌上的菜单,当作扇子,边扇边问。
“有也得翘呀,这个面子必须给我翊哥。”
“就是。不过你怎么又换车了,上次那辆迈凯轮不合口味了?”
“这是我哥送我的开学礼物,我跟他念叨了好久。择城,你呢?”许翊用胳膊肘拐了拐席择城。
席择城玩着手机,头也不抬道:“我明天要去献血。”
许翊震惊:“献血!”
“嗯。”席择城不冷不淡。
许翊正要问席择城怎么突然想去献血,刚冒出一个字就被晏清打断了。
“这是你们的糖水。”
晏清端着糖水,一杯杯摆放好,扔下一句“有事叫我”,利落地离开,回去继续学习。
席择城的余光暼到了一抹白色衣角,他关了手机,转头,晏清的整个背影落入他的眼中,挺拔清瘦,像一根亭亭玉立的竹子。
席择城对晏清的第一印象就是瘦,真瘦,肩背薄削,腰部的衣服空荡荡的。
缘分有时候真的很奇妙,两个人明明离得很近,却永远都在错过,可一旦遇见了一次,就会发现生活处处都是他的身影。
第二天,席择城排队献血时,又碰见了在做志愿者的晏清。
“你看,那个不是在糖水店做兼职的人吗?”许翊提了车直接开到学校,兴冲冲地跑来跟席择城一起献血。
席择城早就注意到了晏清,一直有意无意地偷瞥着,听许翊这么说了,这才光明正大地看过去,看了好一会儿,还佯装思考了一番,说:“没印象。”
“你脑子被撞了?记忆什么时候差到了这种地步?”许翊不解,无力吐槽,“昨天你嫌西瓜汁太甜,为难人家是不是加了糖,他可是和你据理力争了好一会儿,最后还亲自示范了整个过程给你看,鲜打西瓜汁,纯天然无添加,那一杯我们都没付钱。”
许翊从来没见过席择城这么胡搅蛮缠,就为了一杯西瓜汁,不至于,根本不至于。
席择城似乎记起来了,舌尖仿佛残留了西瓜汁的甜味:“这个季节的西瓜太甜了。”
许翊忍住翻白眼的动作。他性格跳脱,又觉得乖乖排队太无聊了,于是跑过去和晏清搭话,扩展人际圈,说着说着,还朝席择城的方向指了指。
席择城在晏清望过来的上一秒火速撇开了头,一副高冷傲气的样子。正好轮到他,他坐下伸出手臂,医生扎针抽血,很快暗红的血液装了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