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窈便还有心思想旁的,手中攥着他犹带潮气的墨发,回忆道:“风荷宴那夜,我便觉着你这人实在拧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偏生那般折磨我。”
崔循那夜也没少受折磨,而且是身体上、心理上的双重折磨,但并不能如萧窈这般理直气壮。
静默片刻,含着她耳垂道:“我方才想,听你求我。”
他此时的声音是在情|欲中浸过的,低沉而喑哑,送入耳中,格外具有诱惑力。
萧窈被哄得七荤八素,随口道:“求你什么?”
崔循只道:“你知道的。”
他这个人向来心口不一,床榻间虽然花样没少过,但却从不会有任何出格之语。
只这几个字,都仿佛说得格外艰难。
萧窈看着他这副模样,忍笑,仰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
萧窈是没什么顾忌的,平日不拘什么话都敢说,崔循从前没少一本正经训她“胡言乱语”,但并不妨碍她下次还敢。
如今打量着崔循近乎错愕的反应,又笑得乐不可支。
但很快,萧窈就为自己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举动付出代价。
就如一叶扁舟,起初是在风平浪静的江海之中,慢悠悠随水飘荡。顷刻间变了天,风雨大作,惊涛骇浪,令人措手不及。
从窗边的榻上到绵软的床,狼藉一片。
萧窈只觉饱得厉害,举起小臂同他讨饶:“伤口疼。”
崔循托着她的手,声音温和而理智:“你解释饮酒时,不是这么说的。”
萧窈噎住了。
她须得想想,才能记起自己那时说了什么,不由磨了磨牙。
崔循抚过她因懊恼而气鼓鼓的脸颊,缠绵片刻,低笑道:“好了……”
“睡吧。”
阳羡长公主特地遣人送来一车物件。
除却陈年好酒,还有近来时兴的绸缎、饰物,琳琅满目。
而其中最紧要的,是片玉简。
青玉雕就,镂有翠竹,其上刻着苍劲有力的“裴”字。
阳羡长公主只在信上轻描淡写提了两句,说这是昔年孝惠皇后留给她的物件。又说如今多事之秋,若有用得着裴氏的地方,只管遣人将这玉简送过去就是。
裴氏虽不如早年那般煊赫风光,但到底是簪缨世族,名望人脉摆在那里。会稽那边若能得其助力,能少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