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传来强大的气压,孙风被迫咚地跪倒,违心开口:“是,方才是属下说错话,给姑娘赔不是了。”
云宓虽站在两人一臂之外,但还是被他忽然爆发的狠厉吓到,愣了愣才道:“倒也不必如此大礼,我只是提个醒罢了,祝公子还是饶了他吧。”
“既然姑娘开了口,祝某便暂时饶过他。”祁天祝推开孙风,含笑再次作请,“姑娘,坐下说?”
云宓点点头,抱着甪端在他对面入座后率先发问:“不知你的另一位手下如何称呼?为何想去悬赏之地,家中父母可同意?”
“他叫阿胡,和阿风从小就陪着我了。”祁天祝介绍完,弯腰入座道,“此次是去附近寻一个人,我的父母早已过世,唯有个管得紧的长辈,因为害怕我受伤总是不让我出远门,这次也是偷溜出来的。”
说着,他斟了杯酒送到云宓手中:“今后还请姑娘多多照拂。”
“抱歉,我只是觉得奇怪,没想到……我自罚一杯。”
云宓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挤笑主动介绍起自己来:“如你所见,我和阿弟相依为命,平日靠打猎换点银子过活,听说悬赏赚钱又快又多,我便去试了试。”
祁天祝举杯笑应:“看来我与姑娘缘分不浅,今后便全仰仗姑娘了。”
“祝公子千万别这么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云宓按下他的酒杯,浅笑劝道,“明日就要出发,公子还是少饮些为好,莫要误事。”
“阿姐说的对,天快黑了,这饭你到底给不给我吃?不吃我就回去睡觉了。”甪端使劲敲着空碗,双颊高高鼓起,瞪着他催促。
“自然是给你吃的,快请。”祁天祝连忙夹起肉丸子放进他碗中,又叫来孙风和胡玦各立一侧,负责给他们添菜。
半个时辰后,这顿晚饭总算在比较愉快的氛围中吃完了。
云宓牵着甪端回到房间,摸着微微涨起的肚子躺在床上发饭晕。
“阿姐,虽然他请我们吃了顿好的,但我还是不喜欢他,尤其是那两个手下。”
甪端趴在她身旁,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不解道:“阿姐,你明日真要带着他一起?”
“没办法啊。”云宓亮出手里的戒指,又拍了拍他圆滚滚的肚皮,浅笑道,“人家给了东西还签了字,我们把饭也吃光了,哪还有退路?倒是你,为何对他们意见这么大?”
“反正就是不喜欢,这是我作为兽类的直觉,而且他们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甪端歪头想了想,挥手不耐道:“总之就是不舒服。看到他们我就来气,尤其是那个对你嚷嚷的阿风,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嗯,确实有点讨厌。”云宓顺着他的话答完,掏出袖中的协议放在他眼前,柔声哄道,“小端,这就是场交易,他出钱我出人,等到了地方就各走各的,不必太在意。”
甪端忿忿摇头:“可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就像那个追着你不放的讨厌鬼一样烦人!”
“好了,你就忍上几日,等完成任务赚到了钱,我们就立刻和他分开,离开这里谁也找不到。”
云宓起身拉过薄被,掖紧被角轻哄道:“明日就要出发了,早点休息,晚安。”
“那好吧,阿姐晚安。”甪端努努嘴,抱着她的胳膊缓缓睡去。
云宓施法布下结界,捏诀给两人都清理了一番,这才熄灯睡下。
客栈二楼的上房内,祁天祝刚从秘境探查完回来。
守在屋内的孙风即刻迎上前:“公子,这种小事为何不让我们去?”
祁天祝:“避息珠会压制你们的法力,万一那秘境里真有什么,等不到明日,魔族出现的消息就会在镇上就会传遍,我可不想再找她一次。”
“那公子可有发现什么?”
祁天祝扔下外袍,仰躺在窗边的摇椅上,半眯着眼懒懒道:“没什么厉害的,就是只作恶的百年小妖,她能解决。倒是你,管好你的嘴,不该做的别做,多向胡玦学学。”
“是,属下记住了,今后绝不再犯,属下告退。”孙风躬身行礼,跟着胡玦回了隔壁房间。
“行了,别耷拉个脸,让公子看见又要说你了。”胡玦倒上一杯热茶,揽过他的肩膀大方开口,“看在你挨训的份上,今晚让你守上半夜。”
“你少打岔。”孙风左右张望,压低声音凑近他问,“你不觉得魔尊今日的表现太过了吗?居然为了那个小仙训斥我,以前在魔界可从未这样。”
胡玦放下茶杯,耸肩笑答:“魔尊对那小仙是什么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主意还是你自己给魔尊出的,现在后悔也晚了。”
“我那是为了救你的权宜之计,你要是受了罚,我就得连着值夜了。谁知道魔尊竟真来了凡间,还要陪她去什么秘境!”
孙风捶胸顿足,吹了吹不存在的络腮胡,狠狠道:“要我说就该趁夜黑风高的时候,直接把她绑回魔界来得痛快。”
“是痛快,可在今天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她的行踪,你要找到何年何月去?”
胡玦转身躺上床铺,拉下床帐又道:“我看你现在也睡不着,今晚值夜就你一个人吧,正好明日不用见她,省得又被魔尊训一顿连累我。”
“不行,今日上半夜该你守,出去。”孙风掀开床帐,抡起双臂把他摔下床铺,倒头就睡。
胡玦:……兔崽子,活该你被训!
他骂骂咧咧压平袖口的褶皱,拉开房门窜上屋顶,化出狐貍脑袋抱臂静坐在檐角,仔细盯着小镇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