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义从酒楼出来,让卫良赶着马车在几条主干街道上逛了一圈,果然,有几家铺子门前围了不少人,却没一个进去的,还不时嫌弃的指指点点。
看店的伙计气急败坏的出来撵人,却反被百姓嘲笑,反正法不责众,铺子背后的主家,他们确实得罪不起,可痛骂个伙计能有啥心理负担?
“侯爷,这是朱家的铺子,之前生意还不错……”
“嗯,再看看。”
主仆俩经过肖家开的酒楼时,也现了同样的情况,倒不至于门可罗雀,毕竟,不是谁都站许怀义这边,所以食客还是有的,就是不多。
相较之前的红火热闹,这般惨淡萧条,已是很要命的打击。
之后,俩人又去了一家颇为有名的书铺,这是陆家的产业,因着陆辅的关系,书生学子们对这里可谓是青睐有加,然而,如今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由此可见,不止百姓支持他,连读书人都无声的站在他这边,也不枉他当年推出了水写布,后又建起免费图书馆。
行得春风望夏雨,曾经随手给予的那点小恩小惠,此刻,都得了丰厚的回报。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窝心的了。
回到家,他忍不住跟顾欢喜感慨,“都说施恩不图报,咱当初也确实没啥功利心,可现在,别人感念咱们那点恩情,不惧权贵,用这种方式替咱们出气,我这心里,就跟泡在温泉水里一样,太熨帖了……”
顾欢喜却在感动之余,多了几分忧虑,“别人会不会以为是咱们煽动百姓和读书人闹事儿?”
许怀义眨眨眼,“可咱啥都没干呐,连那些商户,也不是我安排的,我还特意找了苏喆,让他别掺合这事儿,省得被连累。”
“苏喆应了?”
“没说应不应,他又没玩啥脏的,都是生意场上再正常不过的经营手段,过去是大家卖那几家面子,才宁肯吃亏,也不计较,如今不过是照规矩认真做事罢了,到哪儿都能理直气壮。”
顾欢喜无奈的道,“可那些人讲理吗?跟他们做生意,从来就没有公正公平可言,商户们不是不清楚,现在要平等对待,怎么可能?”
许怀义却不以为意,“没啥不可能,商会也不是摆设,该亮剑的时候就该亮剑,之前朝廷屡次三番的薅羊毛,商会不也硬刚了一次?
再说还有我呢,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冲商户们下黑手?
人家支持我,我自然得庇护他们,不能凉了那份热血。”
“那些百姓呢?”
“法不责众,永平帝便是贵为帝王,也不会跟广大群众百姓对着干,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可他会更忌惮你啊!”顾欢喜蹙眉提醒,“功高震主,可不仅是你立下啥不世之功,让他封无可封,笼络人心也是,你在朝堂上是不结党营私,但眼下,百姓、商户、甚至读书人,都站你这边,你觉得他还睡得着觉吗?”
许怀义一脸无辜的叫屈,“又不是我让他们那么干的……”
“他们主动去做,背后得意义更可怕。”顾欢喜意味深长的道,“若是你将来造反,岂不是振臂一呼,响应者云集?”
“咋可能呢?这是两码事儿……”
“可就怕永平帝不这么想的开,小鱼更亲近你,就已经让他如鲠在喉了,你还再往他心口上扎刺,你说,他会怎么办?”
许怀义沉吟道,“只能除了我、以绝后患呗?”
顾欢喜幽幽的道,“你知道就好,可别再得瑟了。”
“我可真冤死了,我真的啥也没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