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纪观澜脸色变了变,身后隐约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纪观澜仿若无闻,跟着封星然快速离开。
封星然只顾埋头往前,想着甩掉跟在后面的人,却没意识到路线越来越偏,等纪观澜让他停下来时,讨厌鬼被甩掉了,保镖也被甩掉了。
他俩跑到了篮球场附近,以往这边总是很热闹,不少打球的人。今晚学校搞活动,大家都聚到了别处,偌大的场地里看不见人影。
纪观澜和封星然站在篮球场的围栏边,另一侧是一片树林。路灯不是很亮,他两要是稍微再靠近树林一些几乎要被黑暗吞噬。
封星然左右看了看,意识到不对,低呼了一声“不好”,连忙拿出手机联系保镖。
因为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今晚跟来的保镖全按他的要求换上了便装,隐藏在人群里跟着他们。只是逛一逛学校的集市而已,要是一水的黑衣保镖跟在身后,什么兴致都没了。
“都怪那个家伙,明明就是个海王,还要装情圣来骚扰你!”封星然一边划着手机一边嘟囔。
纪观澜没说话,封星然觉得不对劲,正准备抬头问怎么了,突然手腕被拽住,纪观澜一把将他拉到了身后。
封星然堪堪站稳,就见纪观澜朝一旁的树林厉声道:“谁在那!出来!”
封星然神经绷了起来,这会儿就他们两个人,要是有人搞突袭,那不就完蛋了?!
他连忙将定位发给了保镖,让他们赶紧过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树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一会儿,还真有个人从一棵树后面现身,拨开低矮的灌木丛走了过来。
看身形是个男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封星然平时哪见过这种人,一眼就想起来了这是当初在ktv附近见过的沈琮!
封星然咽了咽口水,一会儿看看纪观澜,一会儿看看沈琮,来来回回的,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蹙着眉急得不得了。
纪观澜拍了拍封星然的手臂,示意他冷静。
隔着几百米已经能闻到酒臭味了,随着沈琮越来越近,臭味越发明显,要不是待会儿可能会耽误跑路,封星然都想用双手捂着鼻子了!
沈琮在百米开外的地方站定,纪观澜看着这个越发邋遢的男人,神情奇异地平静。
几个月不见,沈琮已经瘦脱相了,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胡子拉碴的,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一缕一缕地垂到了肩膀,好像随时会招来苍蝇。
身上也不知是在哪里捡来的一件黑色大夹克,没有破洞,但是挂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极其不合身,怎么都看不出当初那个浪荡公子模样。
也是,沾了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纪观澜看着沈琮的同时,他也站在原地打量着纪观澜,浑浊露骨的眼神将纪观澜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好半晌才讥笑着开口:“看来你在秦家过得不错。”
纪观澜没接话,他注意到了,沈琮虽然一身脏污,但神情却是难得的清醒。
沈琮不在意纪观澜对他的敌意,伸出双手抖了抖:“别害怕,我今天来没有恶意。”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纪观澜护着封星然,用余光打量四周,打算找准时机逃离这里,虽然眼下只有沈琮一人,但谁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后手。
“给我钱。”
难得清醒的沈琮知道他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原本打算速战速决的他此刻看着越发耀眼的纪观澜,一开始只想要钱的心瞬间扭曲!
这个人原本是属于他的!
沈琮握紧了拳头,盯着纪观澜道,“或者你跟我走。”
“你做梦!”即便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但纪观澜还是忍不住动怒。
“做梦?!郁邵岑那老东西当初可是把你卖给我了!卖!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你现在真是长能耐了,敢和我顶嘴!”
沈琮就像个炮仗,一点就炸,瞬间暴露本性,冲着纪观澜咆哮。
害怕纪观澜失去理智,封星然死死拽着他的衣角,小声道:“阿澜你冷静,保镖马上就来了。”
纪观澜默不作声地点头,沈琮现在就是一条疯狗,说出口的话他一句都不相信。且不论沈琮曾经私下里和郁邵岑做了什么交易,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当初秦肇把离婚证给他,告诉他事情都处理好了,他和沈琮没关系了,那就是真的。
他只相信秦肇。
咆哮完的沈琮见纪观澜不搭腔,慢慢冷静下来:“当初我把你接到沈家没少花钱,于情于理,你都该把钱还给我。”
纪观澜毫不留情地反驳:“我可没收过你的钱,谁收的你去找谁要。”
沈琮冷笑着啐了一口:“不要不识好歹,我现在只是要点钱而已,他们要的可是你的命!秦肇以为防住我就可以了,真是可笑,你们连谁是敌人都分不清!”
“他们是谁?”纪观澜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
“少废话!”沈琮耐心告罄,从口袋里抽出一条十多公分的玻璃片,“我最后再说一遍,把钱给我!”
纪观澜知道沈琮清醒的时间不会很长,眼见他双手颤抖,眼神飘忽,纪观澜当机立断:“我没有!”
“少忽悠人,秦肇,郁蓝,还有你身后的,哪个是会缺钱的?!”沈琮的声音高低起伏,神情逐渐变得癫狂。
“那也是他们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当初也是人模狗样的,看看你现在这个乞丐样子,连一身干净衣服都穿不起,说出去谁敢相信你是沈家人。你有这时间来找我,难道不应该去找把你带上歧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