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帘被传唤时便猜到,怕是自家姑娘小日子到了。
前几日小腹就胀,这一病倒是给忘了。
她将装了月事带的包袱带上,进门时许晋宣一眼瞧见,问:“手上是什么?”
稳重如朱帘,看了看榻上的林钰,又看看许晋宣,到底还是三缄其口。
直到许晋宣伸出手:“拿过来。”
里间林钰才忍无可忍:“许晋宣你能不能别烦了!”
有她话,朱帘也不管男人的困惑,立刻走到榻边。
“姑娘。”
林钰转头见是她,手从被褥里探出来,说:“给我块帕子。”
朱帘也不多问,从包袱里取出一块擦身的。
林钰接过却不擦自己,而是按着小蓝,在它身上急急擦拭几下。
可惜,已经渗入蛇鳞中,似乎要清洗一番才能抹去那片红痕。
林钰无法,努力无果,小蓝又不安分地扭了起来,她只能将帕子叠好又递出去。
一闪而过的血痕,并未能逃过许晋宣的眼睛。
“哪里流血?”
她在榻上好好躺了一夜,总不可能是被天水青咬了一口。
林钰听他问这句耳尖都要滴血,浓密的眼睫慌乱眨过两下,怨他反应为何如此迟钝。
“你别问了,我要沐浴,你出去。”
未经人事教导的男人却更疑心,抬手要来掀被褥。
“许晋宣!”
林钰胡乱推他的手,又急到打了他一下,一较劲小腹紧绷,便有热流涌过。
“呜呜……”
便更觉得委屈了。
朱帘原本不敢多言,见男人还是不解立在床前,面上隐隐关切也不似作伪,这才笃定,似乎真没人告诉教过他女儿家这些私密事。
“殿下不妨,去问云姑姑吧。”
云姑姑便是云娘,朱帘早摸清了,她是早些年教导许晋宣的人。
许晋宣眉头蹙得更深。
见林钰死死扯着被褥,一副又要被自己惹哭的模样,他暂时采取了朱帘的建议。
“流血不肯给你看?”
云娘同为女子,自是一瞬便反应过来,又忽然讳莫如深。
“这……咳咳。”她先是清咳两声,才板着脸告诉他,“女子与男子不同,每月是会流几日血的,这叫癸水。”
许晋宣由她领着入了炼蛊的门,自认悟性极佳,听着这一番云里雾里的解释,只觉含混得很。
于是又真心问:“哪里流血?”
云娘毕竟不是他生身母亲,等他大一些也是一个住山顶,一个住山腰,被他刨根究底的执拗弄得略显难堪。
“哎呀,你知道流血就行了,这几日身子不方便,也不能同房。”
多的她实在不想说,反正回宫后总有那些教引嬷嬷的,这种事还是叫别人教吧。
许晋宣对“同房”,其实也很模糊。
他在云雾山住了十余年,蛊毒迫使他不近半分女色,见最多的便是寺里那些无欲无求的比丘尼。
可云娘全身上下写满了避讳,叫他又想,不妨回头再问林钰好了。
等林钰沐浴完,终于又清清爽爽坐在榻上时,已是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青黛也在一旁说着:“这病刚要缓些,月事便接上,真是可怜姑娘了。”
林钰运气不好,这几日会腹痛。
许晋宣不声不响进来,便见少女穿戴整齐靠在床头,却又蹙眉揉着小腹。
两名丫鬟连忙行礼。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