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走过去,从墙角处拎出来一个折迭椅。
屋外响起鞋底拖拉着地板的脚步声,先是去了厨房,没两秒又从厨房出来回了客厅。
接着是收拾沙发床铺的声音,再然后便安静了下来。
闻声把那个折迭椅放在李延时旁边时抬头看了眼表,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已经临近十点半了。
李延时把折迭椅从闻声手里抽出来,书包丢在上面,坐进去,把原先桌前的白色椅子让给闻声。
闻声在男生坐下后,也跟着在旁边坐下来,从书包里套了习题册,放在桌面上。
单人的书桌,并排坐了两个人难免有些挤。
李延时的右臂从闻声眼前伸过去,把她右手边的台灯再次转亮了一点。
闻声看着并排摊在一起的两本习题,一时间有点恍惚。
觉得此时此刻的情景比刚刚李延时从她卧室走出去更加魔幻。
闻声偏头看向身旁的人,右手搓着习题册的封面,有些微的失神。
男生的书包敞着拉链丢在脚边的地上,两腿交迭搭在她桌下装书的集装箱上,整个人不成形状地窝在那张军绿色的折迭椅里,在闻声这个连书柜里的书都按书皮颜色整齐排列的房间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但又意外和谐。
明明他才是这个房间的外来闯入者,却又像这个房间里东西都在为他做陪衬。
像暗夜里闪烁的淡红色火光,只一点,却让你忽略无尽的黑暗,只能看到他。
“你不做题看我干什么。”李延时眼睛还看着题,右手扬起,捏在闻声的头顶,把她的脸转回去。
闻声对着手心小口地哈了下气,调整角度,把笔握得更紧了些:“没什么。”
从胡思乱想的思绪里抽离,闻声很快的投入到习题里。
竞赛课的两张卷子刷完,再抬眼时,时针已经走过了凌晨一点。
闻声揉了揉手腕,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李延时看她。
闻声点了下头。
一点半,也该是犯困的时间。
“你不困吗?”闻声问他。
李延时笔杆敲着卷子:“也有点。”
“那你要不要睡觉?”闻声又问。
“我睡哪儿?”李延时把正确的选项圈出来,说话时尾音拖拉,带了明显困意。
闻声往右扫了眼自己的床铺,今天晚上的第二次天人交战。
两秒后,转回去,看着李延时,挺认真的说:“你可以睡我床上。”
男生短促地笑了声,转过来,越过闻声的肩膀也往她被褥迭得整齐的床上扫了下。
再看回来时问她:“那你呢?”
“我不睡,做作业。”闻声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