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琳拗不过这些关心的唠叨,自己也有点担忧,就去了趟医院。医生看了看伤口,给她开了支有助于修复皮肤的药膏,就让她回去了。
谭家二小姐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
很快,谭家收到了不少小礼物,都是来慰问谭琳的。她哭笑不得。在礼物堆里看到周怀民送的花时,忍不住嘀咕:也不来个电话。
天倪则在礼物中翻到以楚冉名义送来的花束,好生羡慕。谭琳才现这个小堂妹对楚冉动了心。
谭琳将那把花塞到天倪怀中,说:“楚冉不在家。这肯定是宋管家安排的。”她指指花里的卡片,是打印的。上面还有楚家的家徽,很官方。若是楚冉亲自送的,应该会写他的名字缩写“jney”。
尽管如此,天倪还是开心地收下了花束。谭琳忍不住说:“天倪。楚冉,不一定适合你。”
“可我就是喜欢他。”天倪说。“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我还想去读他的学校呢。”
这傻孩子。谭琳感叹。楚冉就读的it,里面的学生不是非常聪明,就是聪明得吓人。先不说她能不能考上,考上了,楚冉也该毕业了。这就跟谭琳当年一样,追着一个缥缈的背影,一无所获。对于此事,谭琳是后悔的,当年她算是阴差阳错,并不希望天倪也吊着一颗心,空待十几年。
何况,她现在就算是跟周怀民在一起了,不也吵架了么。
谭琳将周怀民送的花装好,放在卧室,每天都能看到,闻到它的香味。过了两天,佣人想把它换掉,谭琳不让。她可以阻止人丢掉那些花,却阻止不了它一天天凋敝,也盼不来周怀民的来电,她也不愿先去找他。谭琳把花扔进垃圾桶,对着它道:“周怀民,我没错!”
七贤学院的文艺节开始了。
校区的主要通道都做了布置,除了指示牌,还装饰着许多气球和彩带。大小操场都摆了摊位,各个社团趁机展示自己。各个年级的学生和家长,穿梭于摊位之间。
美术社的展位最夺目。摊位占地很大,布置成小型画展的模样,架子上挂满了社员的作品,从水彩到素描,从抽象到写实,还有雕塑。旁边的工作台上摆放着各种颜料和画笔,一些社员正在现场作画,还邀请围观的人上来体验。
音乐社则搭建了一个小型舞台,吉他、键盘、架子鼓等乐器一字排开。几位同学轮流上台表演,他们的演奏成了文艺节的背景音。
烹饪社人气最旺,人们排着队领取现场制作的小吃和饮料。
礼堂位于操场一侧,较大型的节目将在里面上演。除了本校社团,还邀请了校外的艺术团体参与。压轴节目是最近在加州巡演的无名舞团。很多人听说一票难求的无名舞团来了,顿时把礼堂挤了个爆满。
该舞团彩排的时候谭琳不在,看到现场那么多观众,她便也挤到前排通道,等着舞台拉开帷幕。
舞蹈主题是“水”。
帷幕拉起,背景水光摇曳。舞者上方有几幅巨大的薄纱,模拟着水波,轻轻荡漾。
灯光缓缓转亮,打在舞者身上,他们身着长袖舞衣,以肢体模拟水的动态,或缓或急,或聚或散。畅如流水,逸如行云,似海洋,如山泉,配合着灯光舞美,营造出一幅如幻似真的画面,一个迷人又的美梦。
群舞过后,领舞者在中心区独舞。她的舞姿无可挑剔,旋转,跳跃,悬落,重力似乎对她失去了作用,她可以随意飞扬。动作的抑扬顿挫之间,节奏把控精准,收与放,掌控自如。身为观众的谭琳不自觉地就要与她同呼同吸。
舞者用身体写了一关于水的诗。
曲终,舞毕,掌声雷动。所有舞团的工作人员上台谢幕,谭琳在上面看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他搂着领舞者一起向观众致意。
是楚长霖。
表演结束,很多人涌去后台找舞者要签名,求合影。谭琳艰难地挤过排队的人群。她希望自己没有看错,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楚冉的父亲,楚长霖。
舞团的化妆间外站满了人。谭琳伸长脖子往里面看,有人提醒她想要签名得排队,她忙举起工作证,说自己是来找人的。她形容了一下特征,那人听完回头喊了一句总监。那个男人就出了房间,看到谭琳还有点意外。“小琳?”
他的眉眼跟楚冉太像了。
“长霖叔叔。”她道。
他带她从后门离开了礼堂,在礼堂外慢慢走着。“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你爸妈他们怎么样?”楚长霖说。
谭琳说家里一切都好。她有很多话想问,却因为涉及楚家辛秘,不知该怎么问起。踌躇过后,只好说:“叔叔在这个舞团里?”
“我是舞团的总监。”
“我听说您是学经济的,怎么会转去做艺术?”谭琳希望自己这个问题没有冒犯到他,更希望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楚长霖走了好几步,才说:“因为我女儿在这。”
谭琳不觉停住了脚步。“是那个领舞吗?”
他说是。
谭琳花了点时间为自己打气,哪怕会犯了楚家的忌讳,也要问出来:
“您离开楚家也是为了你女儿吗?”
楚长霖略显无奈地表示肯定。
“那楚冉怎么办?”
谭琳别过头,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红了眼眶。有些话她憋了太久,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
“您把楚冉留给楚家,他替您担起了原本属于您的责任。他从小到大学什么做什么都要听从家里的安排。做得越好,承担的越多。现在他长大了,想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都还要顾虑家族需求。叔叔,您有两个孩子,是不是可以分一点关心给另一个呢?难道楚冉,就不值得你为他做些什么吗?”
“小琳?”他略侧着头疑惑道。
谭琳向他微微鞠了一躬,“对不起。我知道这属于楚家的事,我无权置喙。但是,楚冉,楚冉他……”
“他也是你弟弟。”
他了然地笑笑。“我明白了。谢谢你。”
楚长霖出现在七贤学院,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他离开楚家太久,楚家不愿意提及他,外人也不敢触楚家的霉头,所以年轻一辈大都不认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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