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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第1页）

“你不能睡在这，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了。”姜勤一边解释，一边走上前劝道：“我是个哥儿，你可知道？”

于策的手一顿，反头看着满面桃红的姜勤，抿了抿唇说：“我知道。”

“所以这样是不妥的。”姜勤见他一脸无畏样，本就混沌的脑袋更是发疼。忙扯住被子，“你已经成年了，不日就将娶妻，不能再像小时候一般黏人。”

于策没成年前，于策爹娘有时未归也会将孩子丢到他这边。久而久之，于策有事没事也会来小住一晚。但这都是好几年前，随着于策长大，已经很少发生这种事情。

姜勤只一门心思以为，于策也同他一般吃醉了。还以为是小时候，觉得天晚了，在这里睡一觉没多大事。

于策捏着被子，鼻尖因着姜勤的靠近，一缕夹着清香的酒气滑入。淡淡的又像是火焰一般，将他整个身子点燃。

“姜大夫，我……”于策的声音干涩一下，盯着眼眶晕红的姜勤。那一把火烧得更加严重，好似要将他燃烧成灰烬。

“于策，你应该回去了。”姜勤攥紧被子，而后有些脚软地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壁上。

眼睛瞧着于策别扭的脸庞，以及那一如既往不为人知的妄念。

姜勤被惊住，心里有些胆颤。

其实从前一刻起，他都未曾怀疑过于策的感情。私心有把他当成过于策，但相处下来终究觉得有壁，之后相处便一直把他看作自己的小辈。

嗐。

姜勤再叹了口气，脑门就开始胀痛。

这叫什么事？

“好。”察觉到姜勤话语中的拒绝，于策把搬好的被子重新放了回去，稻草也一应抱出去。

姜勤捏了下疲惫的眉间，扶着墙壁坐在床榻上。就这么看着于策硕大个身子，慢慢把东西移出去。

那么大一只，偏偏害怕他生气一般缩着肩膀，神色落寞好似被他欺负了一般。

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声，真可怜。

姜勤自然也心疼，可顾及到两个人的名誉，还是狠狠心。

于策快速把东西收拾出去，又把凌乱的桌面收拾干净，垂着脑袋走到姜勤身边道：“姜大夫，那……我先回去了。”

姜勤不想看他，怕自己心软。只嗯了声，眼皮都没掀开。

于策感受到姜勤的冷漠，手掌攥在一起，而后转身走了。

大门嘎吱一声关上，屋内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姜勤这才睁开眼来，望着轻微晃动的门帘，沉默了几瞬走到床边打开木窗。

皎洁的月色铺陈在地面，他撑在窗柩上，望着天空。

走出门的于策向前急行的几步，又慢慢停下来。往后看着亮着灯的地方，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攥住，酸涩异常。

他最终还是没有回家，而是走到外墙的屋檐下，找了块草地坐着。随身带的防虫粉洒在周边，便靠在墙壁上，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他想，姜勤只是把他看作一个小孩，一个还未长大脱离不了家里的小孩。从未将他看做成一个男人，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所以纵然他很喜欢姜勤，但姜勤却不喜欢他。

今晚拒绝之意已经明显。

想到此，心头的顿感越来越强烈。

他一把拽过腰间的皮壶子，这壶子里的酒本来是用于外伤消毒，浓度极高。但他毫不犹豫地拔掉盖子，灌下嘴里。

“咳咳咳……”于策被酒呛到，闷声咳嗽起来。强烈的气体涌上来，一直冲到了头顶。干涩眼睛的莫名也攻击到，有些泛泪。

他缓了下，忍住胸腔的疼痛靠着，身后的窸窣动静进入他的耳朵。

猜测姜勤定然觉得身上的味道不好闻，会去柴房搬柴烧水洗漱。他总是这样爱洁，每回摘草药总要洗好几次手。

之后他会穿着薄衫拿过柜子边的医术，躺回床上靠着。眼睛盯着上面的文字，细心又认真，偶尔还得提笔记录些。

之后眼睛累了，困意涌上，就会忘记把书搁回去。就着这个姿势，慢慢睡下。

于策失笑一声，道自己何时这般痴情，连姜勤所有的动作都能在脑海里过一遍。

许是那日，在他绝望之时，推开人群走来的姜勤实在耀眼，如同泛着光。

浓郁的酒液顺着喉间滑落，他觉得自己有些醉醺醺，眼前的月色都朦胧出重影。

凉风悄然踏过草地，带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浪。宽阔的天空乌云渐散，露出如盘的月亮，闪烁的星星也跟在周边。

于策看着看着慢慢闭上的眼睛，正预备睡过去，却忽然感觉全身一凉。一股不知名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子里，熟悉地让人颤栗。

记忆中，他的爹娘在那年离去，从此他过上了几近于流浪的生活。天晴他要与众人抢野菜，要自己上山猎物。下雨他要与鸡争落脚点，还得被人驱逐。

后来他好不容易长大，村长做主给他寻了门亲事。是隔壁村姜家的哥儿，模样清丽，据说脾气也好。

于策拿着攒了许久的钱粮将人娶了回来，却没想这人是个嫌贫爱富的主儿。嫁进来的当天便数落了家里许久，翌日更是饭菜不做，只等着他来。

开始于策觉得许是脾性不好，但总归是自家的。

后面他却变本加厉，偷偷拿他猎物攒的钱去镇上买时新的衣裳首饰。本就荒芜的菜地也因为无人种植，变得颗粒无收。

他本不擅长种地，只能舍了钱去买。但买终究不够数，只能多猎一些。

于此，本可以过下去。

姜勤却趁着他不注意，偷溜去镇上攀附权贵。钱被骗了不算，还伙同情夫将他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