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囡囡可太聪明,不过这一回她怕是难以如意了,这次闷亏她必须得吞了。”皇后之所以如此蛮横,仰仗的就是母家的光环和太后的眷顾。
她与鹿鸣没有血脉关系,太后却怎么说都是鹿鸣的亲祖母。早在皇后害死鹿吉的时候,太后就曾敲打过皇后,在那之后,皇后怎么磋磨贵妃,太后都是束手旁观,却是不会坐视皇后戕害皇帝的血脉。
皇后如何购入那害人的药,罪证都已经经过十三支的手整理成两份,一份放在皇帝的御案上,另外一份放在太后的手上。
太后手边的那份罪证,包含了皇后这些年如何伤害其他的庶子女,皇后所做的这些,对于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来说,是不可饶恕的。
善鸢点了点头,心里头却是说不出的惊悸,如果不是鹿鸣警觉,今日一早,或许被抓到和宁家女苟合的就会是鹿鸣,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她就觉得噁心至极。
鹿鸣对她做的那些事,不能和其他女人发生,就算只是挨个手指,对她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
瞅着善鸢苦大仇深的模样,鹿鸣还得安慰她,“这不就没事了?”
善鸢压制住了鹿鸣的手,“我话还没问完呢!”
“三哥哥,我曾听到你对宇文聪说过,你我之间只是长辈之间的一意孤行,宇文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对他的男女情分,就是在那一日被掐熄的,虽然她可以闭上双眼,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却不愿如此不明不白的过下去。
鹿鸣的好心情,因为乍听到故人的名字,荡到了谷底。
宇文聪是鹿鸣心中的一根刺,从宇文聪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
宇文一族,与贵妃的母家沐恩侯府是姻亲,在朝堂上同气连枝,共同抵御宁家的势力,宇文聪应当唤贵妃一声姨母,他与鹿鸣是表兄弟,与鹿鸣同年同月同日生。
贵妃在生下鹿鸣以后伤了身子,再难有孕,宇文聪不仅止是他的伴读,也是他的手足。
鹿鸣有不少同父异母的兄弟,可是他真心当作手足的,只有这个表兄,在书院里,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在鹿鸣搬到外五所的时候,宇文聪还得了恩旨与鹿鸣同住,两人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直到后来,宇文聪失足落河,鹿鸣心中悲痛。
虽然没有人敢说出来,但是知情的人都猜测,这宇文聪是被皇后害死的,而且皇后本来想害的人是鹿鸣,宇文聪是代替鹿鸣而死的,从宇文聪死去的那一天开始,鹿鸣变得比以往都要更加的冷漠,听不得任何人再提起这个人。
鹿鸣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如果今天提起宇文聪的是别人,他怕是要发怒。
除了因为听到宇文聪三个字,也因为惊觉到,原来善鸢听到了他那一日的违心之论。
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对他来说当真是锥心刺骨,而直到如今他才知道,原来他当年算计着说出来的话语,都被善鸢给听去了。
宇文聪硬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借着酒意打趣他,“有了小媳妇儿,就是不一样,喝酒都放不开,莫非是怕善鸢妹妹生气?”
在那时候,鹿鸣已经对宇文聪有了戒心,遂回应他,“那是父皇和母妃的意思,善鸢年纪与本宫相差五足岁,本宫把她当亲妹妹看的,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囡囡,你那日怎么会在那儿出现?”鹿鸣不解。
事情已经经过了几年,不过那一夜所发生的一切是牢牢烙印在善鸢脑海里的,“那一夜我有些饿了,闻到了一股桃香,突然特别想吃桃子,我想起了仙草姑姑跟我说桃园的桃树结果了,就想溜去摘两颗。”
“仙草吗?”这一切都说得通了,仙草是皇后的人,虽然善鸢并不知道这件事,她却是知道后来仙草在后宫斗争中死去了。
想来是皇后知道鹿鸣曾表态不娶善鸢,特意要让善鸢死心的,毕竟善鸢的小女儿家心思,本就已经人尽皆知,除非善鸢也死心了,否则这桩婚事很难作罢。
“宇文聪和仙草姑姑,都是皇后的人?”善鸢心里几乎已经有了答案,却因这样的事实而感到震惊,她心里头是一阵麻痛,她为贵妃和鹿鸣感到心疼。
仙草是从小照顾舒染染的贴身婢子,当初是陪嫁,过了成婚年岁也不愿意离开,这才成了管事姑姑,她一路陪伴着舒染染,就和颂仪一样,是舒染染的左膀右臂,失去仙草,如同斩断舒染染一臂,可谁曾想过,那一臂居然就是病灶!
宇文聪和鹿鸣亲若亲生兄弟,善鸢儿时也是跟在他俩身后,三哥哥、宇文哥哥的叫不停,怎么他们就成了皇后的人?
“囡囡,别难过,这就是人心,这世上……人心易变,能够始终如一的,极难。”鹿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了一丝水光。
那一丝水光来去得快,快得像是错觉,可是善鸢却是捕捉到了,正因为明白鹿鸣对宇文聪的感情有多深,所以善鸢更能体会他心中有多痛,想到他当时所承受的疼痛,她便为他感到鼻酸。
被背叛,最大的疼痛,来自对背叛者的信任和爱,付出的情感越多,受到的伤害越大,善鸢无法想像,当年他是如何独自舔拭这份伤痛。
“宇文聪是怎么死的?”善鸢无意揭开鹿鸣的伤疤,可是她从鹿鸣的反应能够体会到,鹿鸣还没有从这段伤痛中走出。
第二十八章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