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风满袖。
给路小佳解毒的就是风满袖,当初风满袖服下了本应给路小佳解毒的药,当路小佳下天山之后,他就将自己的内力分了过去。
也因此,一头青丝变成了华发。
而另一个人感觉上与他们都不同,他的眸子黑白分明,气质中带着几分风雅和倦懒,漂亮得邪魅。好像不管他是作恶多端还是杀人放火,都很无辜。
用身体诱惑别人不过是因为感觉新鲜,所作所为几乎气死他的家人还觉得兴高采烈,敢于在一干顶尖高手面前轻浮地逗弄阿飞,不过是因为想知道结果是什么样的。
像小孩子一样,不分是非地残忍,理由单纯,对别人残忍,也对自己残忍。
他竟是小五。
路小佳下天山后半年,小五找到了他,只说:“南宫染心可把我害苦了,傅红雪救了我一命,现在我来找你,因为我不知道除了你之外谁还能收留我。”
“那傅红雪呢?”
小五翻了翻白眼,不客气地道:“你问这作甚?你自己走的潇洒,索性潇洒到底,回头算什么好汉?”
不管路小佳怎么问,小五都只字不言,逼急了就道:“傅红雪不让我说,你非得逼我做个言而无信的人是不是?别以为你收留了我,我就不敢教训你。”
路小佳只得放弃,虽然有机会也想旁侧敲击,但最终还是不指望在小五身上得到线索。
现在他们重新聚在一起,却是因为路小佳要做一件事:除掉公子羽。
虽然这么说,但路小佳突然看见风满袖时,还是有许多吃惊,因为风满袖极少涉入江湖。
自从林新月被他亲手杀掉后,他的身体变得更坏,对于江湖上的事更是悲观到近乎绝望,索性放下一切过起了闲云野鹤的日子。
可他还是来找路小佳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路小佳不仅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兄弟。
仅仅是这么一条理由,就足以让他再踏入江湖的恩怨是非之中。
“我必须来。”风满袖直言道:“听见你要杀公子羽的事,我就知道我必须来。如果你是我朋友,我会劝说你不要结这个敌人,但你是我兄弟,所以我不但不会劝说你,还会站在你这一边,共同对付公子羽。”
小五嗤笑一声,道:“我小五可不像某些人喜欢头头是道,管他是朋友是兄弟是敌人,我看顺眼了就帮,看不顺眼了就害。不像某些人为了所谓公理,为了所谓情义,为了所谓江湖正义,连自己心爱的妻子都杀。我也不像某些人,明明心中爱煞了,想魔了,还要故作大度,故作高尚,一走了之。既然这些人都把自己当圣人,就该像圣人一样无欲无求,还爱什么?现在后悔了吧?活该!”
风满袖这几年虽然一向与小五有争执,但他们毕竟还是朋友,所以他规劝道:“人生在世若总像某些人那样任性妄为,天下也该大乱了,天有道,万物顺之,逆天而行为何?”
小五大笑一声,扬起眉得意洋洋地道:“天道为何?不就是天性吗?天赐我天性如此,顺道不就是顺天性吗?某些人口中所谓天道不过是那些凡夫俗子编来诓人的,若是天知道,怕是也要笑了:天给我们性情不同就是指点了不同的道,可笑某些人不但不顺之,还将同为凡夫俗子腐朽不堪的古人编出来的东西奉为天道!我若是孔夫子,非愧得从坟里爬出来把那些四书五经塞进狗肚子里才成。你说是吧,风老夫子?”
这几年,风满袖尚且不对小五怎样,小五却一向不掩饰自己看不惯风满袖的轻蔑,不但叫风满袖为”夫子,还因为风满袖虽未过而立年便已满头华发,而在‘风夫子’中间加了个‘老’字。
风满袖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摇了摇头,便转头不语。
但路小佳此刻突然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让小五再度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容,让风满袖也改变了态度。
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路小佳道:“小五说的有一点没错,不管是天性还是天道,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后悔了。”
朋友帮朋友的时候,通常都是有原则的帮助,不对的地方一定要争论,错误的地方一定不能帮。
但兄弟帮兄弟的时候,不问是非,不问危险,不问与天下为敌还是逆天道而行,都一定会无条件地站在兄弟身边,一帮到底。
路小佳锐利地目光直逼小五:“傅红雪在哪?你一定知道。”
如果说从前路小佳不过是抱着”问出来很好,问不出来也没关系,反正我又不能去找“的心情问小五,才会任由小五那种随意糊弄的话勉强过去,但现在他坚持要问,小五不如实回答肯定不行。
路小佳并不是个六亲不认的人,但偏激的性格使他从来不顾虑用什么非常手段。
小五咋舌,老老实实地道:“我从天山上下来的时候把他交给秋水清了。”
路小佳一怔:“秋水清?孔雀山庄的秋水清,他是你的……?”
小五对他怒目而视,目光流转间有几分似嗔非嗔:“他是我朋友!莫非你以为我真没有朋友不成?”
路小佳不跟他打岔,急忙道:“然后呢?”
小五笑嘻嘻地道:“最近孔雀山庄被灭门了,灭门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
风满袖的面色一变,竟是难得的震惊:“孔雀山庄怎会被灭门?谁干的?”
路小佳霍然起身,二话不说就往外走,比起在这里问个不休,他宁可先去行动。
小五忙道:“喂喂,你急什么?就不打算问我,我怎么知道孔雀山庄被灭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