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屋外传来满满的轻喝。
瑞宋动了动,掀开沉重的眼帘看去,入目却是一片黑暗。
陈三愿出去时带上了门,与满室尘灰一起,将他囚禁在了这暗色里。
瑞宋的意识逐渐放空,似乎轻轻松松便适应了这黑暗。
但他的感官却在墨色里变得无比厚重,被推攘着去追逐溢出的血液,又被牵引着汇聚、再开拓,直到与一点日光相遇。
瑞宋回过神来,看向日光的来处,是门板上的洞口。
那是他的铁剑与陈三愿的长枪合力,才铸就的一方小小天地。
瑞宋艰难地伸手探探,很凉。
不过是日头初升时的微光,暖不到人心里。
接着他难言的笑笑。
那般硕大的日光,这般破烂的小屋,太阳都吝啬得只肯给一块饼子大小。
——
北巷,天边开始从墨色里变得清淡。
听到有脚步声响起,挽南迅起身,一脚将越酌和瑞宋踹进巷子里。
接着回头看向开门的妇人,客气的笑笑:“何家大嫂,我需得两个斗笠呢,听闻你家手艺最好,便早早地候着了。”
妇人姓何,见惯了挽南这般早早来买货的人,笑着招呼挽南进屋道:“小娘子没瞧错哩,偌大官城,我家斗笠惯是数一数二的。”
挽南进了何家,拿了两个斗笠便付钱离开,出门一拐进了巷子。
借着日头初升的光亮,挽南才看清这小巷。
杂物颇多,后头也不通,平日里是无人会来瞎掺和一脚的,难怪越酌和瑞宋会选这里。
狄鹿一直醒着,在被绿意围绕着的圆圈里。
挽南没有说错,他的冰叶很不错。
于是这几个时辰里,这方小小天地里布满秋夜的冰叶,每一片都往他的身上割去。
口子很小也很浅,甚至许多没有渗出一滴血,只伤口在秋意里被冻僵,刮得人生疼。
听到脚步声传来,狄鹿动了动。
看见是挽南戴着斗笠走进来,他不由得刺一句:“神官也知道自己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挽南脚步一顿,摸摸斗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颇为自得:“还好还好!”
接着靠在一边,欣赏起狄鹿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果然还是我的冰叶使得好些!”
狄鹿正打算张嘴回一句,却忽地现身侧的瑞宋有些不对,于是艰难的扭头看去。
只见瑞宋忽地坐起身,应该是分身归位!
狄鹿正欲使眼色告诉他眼下的处境,却现瑞宋的面色难看得紧,竟更加惨白许多。
眼睛都还未来得及睁开便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整个人毫无意识,怕是受了不小的伤!
见此,狄鹿脸一僵,知道困兽之斗被破了。
索性不挣扎,他眼一闭,跟着瑞宋一起倒下去,直接破罐子破摔。
看了全程的挽南调整了一下斗笠,将其固定得稳当些。
最后伸出不秋戳了戳昏迷的瑞宋,挽南把小人得志挥得彻底:“哎呀呀!伤可不轻呐!狄鹿神官不得搭把手?”
听到挽南的话,狄鹿眉头一抖,将眼闭得紧了些,不愿意搭理挽南。
挽南也不在意,不再逗他,眼里笑着,声里却狠道:“诸位神官可想清楚些,白夜我不在意,织婆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一滴血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