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
凤姐忙上前将人亲自扶了起来,红着眼道:“姥姥快休如此,您老到底是长辈,岂有给我行礼的道理。”
刘姥姥忙念佛道:“姑奶奶是千金贵体,又生了颗菩萨心肠,我们这些人若没姑奶奶施恩,早都不知道饿死在哪里了,行个礼是应当的。”
一旁的赵嬷嬷听了,也忙含泪道:“姥姥的话极是,若非琏二奶奶心善,我家弘哥儿只怕早叫人揉搓死了。”
顿了顿,赵嬷嬷又接着道:“我常跟我们家弘哥儿说,奶奶的恩德如同再造,这辈子都须牢牢记在心坎里。”
凤姐听了,忙笑着道:“都快起来罢,好些年不见,正该高高兴兴地坐下说话才是,怎得就只顾着淌眼泪了。”
话音刚落,平儿等人便忙上前将人都扶了起来。
众人将凤姐迎到主位上坐下后,便听见有下人急急来报,“回奶奶,大夫已到了前厅。”
闻言,凤姐便微微蹙眉道:“叫两个稳妥些的婆子将大夫带到珍大奶奶那边,仔细瞧瞧尤三姑娘可是水土不服,看完后便叫大夫来见我,我亲自问问情况。”
“是,奶奶。”
说着,那丫鬟便领命去了。
原来。
尤三姐自打上了船后,便一直恶心犯呕不止,好几次都吐得只剩下胆汁。
把尤氏和凤姐等人都吓坏了。
故而一到金陵,凤姐便忙急匆匆地叫人请了大夫过来,好给尤三姐看诊。
“姑奶奶无须太担心了,想来是那姑娘晕船了,好生歇几日应当就无大碍的。”
顿了顿,刘姥姥又看着粉雕玉琢的巧姐儿,笑着道:“没想到咱们巧哥儿小小年纪,倒是个不怕出远门的,这一路舟车劳顿下来,竟还能有这般精神,真真是难得。”
凤姐欣慰地笑道:“说来还要多谢姥姥,我这姐儿从前也是三天两头便病着,自打用了姥姥给取的名字,这身子便康健了许多,想来定是姥姥的福泽深厚的缘故。”
说着,凤姐又抿唇笑道:“今儿巧姐儿见了姥姥,正该给姥姥磕个头才是。”
刘姥姥忙慌张地摆手道:“这如何使得!我一个糟老婆子,哪里能配巧哥儿这样的金枝玉叶给我磕头,没的倒叫人笑话。”
凤姐听了,便亲自牵着巧姐儿的手走到刘姥姥跟前,款款笑道:“姥姥无须这般客气,我向来都是拿姥姥当自家长辈敬重的,磕个头也无妨。”
听到这话后,刘姥姥早已唬得了不得,忙讪笑着道:“阿弥陀佛!姑奶奶慈心,可我是什么样的人,哪里就敢高攀姑奶奶了。”
凤姐见刘姥姥窘得满脸通红,心知不好强求,便只好让步道:“罢了,既然姥姥脸皮薄,不如便让姐儿给姥姥敬杯茶罢,也算是全了一点心意。”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可真真是折煞我这老婆子了。”
刘姥姥见凤姐不似玩笑,心中自是十分感动。
可她亦知晓自己身份卑微,故而仍是摇头摆手地不敢应承。
平儿早已亲自斟了一杯温茶过来,笑着对刘姥姥道:“姥姥莫要推辞了,快好生接了我们姐儿的茶罢。”
说着,平儿便将茶小心翼翼地递给巧姐儿,又温声教道:“姐儿便祝姥姥长命百岁罢。”
巧姐素来伶俐聪慧,一听这话便脆生生地应了句是。
随后便将那茶递到刘姥姥跟前,扬起稚嫩可爱的小脸蛋,奶声奶气地道:“祝,祝姥姥长命百岁,请姥姥喝茶。”
刘姥姥看着巧姐儿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中早已软成一片,眼圈儿不自觉便红了。
她忙颤巍巍地接过那杯茶,笑着道:“我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能喝上咱们大小姐亲自递的茶,真真是祖上积德了。”
说着,刘姥姥便将那茶直接扬脖全喝了,又将杯底亮给巧姐儿看,咧嘴笑道:“巧哥儿看仔细了,姥姥可全喝光了。”
见状,巧姐儿便咯咯笑道:“姥姥还要喝么,我再给姥姥敬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