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田产呢?”裴淮安又问。
庄氏此时只觉得心中憋屈得紧,自然没有给裴淮安留脸面,“那些田产地处偏僻,租赁出去,价钱并不好,一年有个百余两的收入,已是不错了!”
她嘲讽的看着裴淮安。
想到自己嫁进裴家,裴家不过给了十两银子的聘金。
如今裴淮安娶个平妻而已,竟开口就要一万两。
平妻、平妻,说好听了是平妻,说不好听了,就是个妾!
一个妾而已,竟还摆起了正牌娘子的谱。
其实,她之前并不讨厌周锦绣。
相反,甚至还有些期待周锦绣进门。
她的一双儿女可没有楚音的一双儿女好运,她的孩子进不了齐家族学。
之前楚音掌家的时候,她的一双儿女还能由公中出钱,送去外头的私塾念书,可自打她管家之后,她方知裴家有多贫寒。
送去私塾已是极限,日后若要拜师,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周锦绣真有这个才能,能在府中教导几个孩子成材,那最好不过了。
也省了在外头求学的钱。
可眼下,看着这张聘礼单子,庄氏气愤不已。
裴家真有一万两现银,请个厉害的先生,给几个孩子在家中开教,也比花在一个妾氏身上强!
周锦绣怎么敢!
裴淮安愣住,“怎么可能?若真是这样,那家中这些年的开销都从何处来?”
他仍旧不相信。
以为裴家的风光,都是靠着之前皇帝赏赐给他的那几间铺子和田产而来。
庄氏讥讽的扬了扬唇角,看向裴淮安,“是啊,家中这些年的开销都是从何处而来?”
裴淮安看向母亲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也只是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缓声解释,“皇上赏赐的那几间铺子,确实在你立功的第二年,就变卖了。”
裴淮安不可置信,竟是在他立功的第二年就卖了,“那后来呢?”
距如今,已有八年了。
得来的钱银早就用光了。
裴老夫人没好意思说。
倒是庄氏说了,“你和你大哥每月的月俸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六两,尽数上交,一年也就三百一十二两,这府里里里外外数百人,光是下人,每个月的月钱就要发几十两银子,还不算他们吃喝。”
庄氏不好意思花楚音的钱,便私下里接些绣活贴补。
再加上楚音经常会送些衣物、布料之类的过来,大房算是勉强有个安稳日子过。
裴淮安还是不愿相信,“府中竟已如此艰难?”
庄氏继续道,“你瞧瞧你自己身上穿的这身锦缎衣裳,头上戴的那支白玉宝簪,哪样不是楚音自掏腰包置办的?”
不仅是裴淮安。
这府里所有人的衣物,都是楚音陪嫁铺子送来的。
虽说是自家的铺子,可这些东西哪样不要钱?
裴淮安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的衣裳。
确实是极好的料子。
穿出去,便和京城中那些贵家公子无异。
可是,作为妻子,为丈夫置办些衣物,不是应该的吗?
裴淮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更没必要拿出来当面说。
他失了脸面,楚音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