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许漾已经昏迷一周了,看她的脸色并没有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上多少,如果江凛不是顾川打了包票的,厉时律现在已经把人轰出去了。
正在调配药剂的江凛放下了手中的试剂瓶,“经过一周的针灸,她颅内的血块已经清除了大半了,一直没有醒转的迹象和她的身体素质有很大的关系,底子不好,虚耗过剩,要补回来当然得花时间,而且她自我求生意志薄弱,我冒昧的问一问厉总,你和你太太感情不和吗?”
厉时律无言,“求生意志薄弱”这几个字十分沉重,许漾竟然有轻生的念头吗?站在床头,他看着许漾的脸有些恍惚,好像三年前,他们刚结婚的时候,许漾的个性还很跳脱,骨子里刻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也曾一度试图改变他和许以彤的关系,为自己正名。
那她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小心翼翼、表里不一的?厉时律闭目想了很久,他记不起来了,夫妻三年,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所谓的枕边人。
一种难言的憋闷萦绕在心头,他不由自主的抓住胸前的衣襟,总觉得隐隐锥心,尤其是看到许漾躺在这里,他有些跌撞得离开了房间,这才感到舒畅一些。
自从江凛主治许漾,前前后后也从顾川口中将这两人的爱恨情仇了解了一遍,作为旁观者,他很清楚许漾在这段关系里可以说是燃尽自我,厉时律的反应也不像完全无情,已经拖了一周,厉时律的情绪早已经崩到了谷底,也是时候来点起伏了。
往后的几天,江凛加快了进程,许漾的脸色明显在逐日变好,与之同样阴转多云的还有厉时律的心情。
“嫂子有好转的迹象了,你就这么高兴?”顾川看着厉时律明显变好的食欲,忍不住戳破真相,“阿律,你承认你是担心她的吧?”
厉时律一顿,与顾川的对视一触及分,“她算是我误伤的,我担心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再说,她和孩子都能保全下来,还能早点治好以彤的病。”
作为他穿开裆裤就一起玩泥巴的兄弟,顾川怎么看不出来他找的借口有多蹩脚,只是没有拆穿他,却拿出了另两样东西。
一张检测报告,和一块看上去放置了很久的糕点。
“这糕点眼熟吗,是许以彤拿去医院送给嫂子的。”
厉时律不用看检测报告,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糕点有什么问题?”
顾川点了点检测报告,“这个成分单独用是不会伤胎的,只会让人精神不济,但是我去医院查过了嫂子那几天输的营养液,这个成分是和营养液打架的,会滑胎,并且吃进去很快就代谢掉了,事后几乎查不出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落胎对她没有好处,但这件事我也相信是她做的。”
很明显一旦许漾流产,那许以彤的病要救治就更难了,但这并不影响厉时律相信这件事是出自许以彤之手,原因也无须多问,他都知道,而顾川想说的并不只是这些。
“上次嫂子差点流产,医生告诉你,她是自己吃了伤胎的药,这件事已经无从查证,但是事后许以彤却给了那医生一大笔钱,我再仔细一查,那医生的儿子需要换肾,许以彤那笔钱正好填进去,而且肾源也是她动用了很大的财力找到的。”
言外之意,厉时律已经明白了,“我会告诉许以彤,别再接近她。”
“仅仅是这样吗,她三番两次想害的也是你的孩子!”
厉时律不置可否,却选择按下这件事,“小川,当年她救过我,所以我得救她。”
闻言,顾川没有再说下去,但许以彤的病他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并且江凛也说过,她给许漾下的那些药,应该不是普通人能想得到的,恐怕这个女人背后也有一个专业很强的后援。
此时的许以彤也是坐立不安,自从被厉时律下了逐客令,她这几天都没收到厉时律的消息,发出去的信息同样石沉大海,而她早前在公司买通的秘书,也被顾川找借口开除了,她现在是没有一点厉时律的消息,又不敢贸然再去拜访。
尤其是那个顾川,只要碰到她就会阴阳怪气,她又不得不忍着,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人设,可不能被看穿了。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再去一次时,手机上接收到一条没有保存联系人的短信:男人都是有占有欲的,即便不喜欢的女人,也不希望有旁人能染指半分。
是啊,梁尘飞在国外这么久了,一定归心似箭吧?如果知道许漾昏迷不醒,一定会不顾一切赶回来,还会和厉时律发生冲突。
只见许以彤红唇莞莞,对那边回了一句:谢谢。
我的好姐姐,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醒过来,亲眼目睹这场即将上演的好戏,以你的性格,应该会护着梁尘飞吧?
很快,身处异国的梁尘飞就收到了一条陌生信息:许漾生命垂危,很可能变成植物人,你不想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吗?
终日酗酒的他看见这消息恍惚了一下,随即立马拨了回去,但网络号码无法接通,他尝试无果后,只对这条消息的真实性怀疑了片刻,随即便开始收拾行装。
他不敢赌,万一是真的呢?
厉时律对他的监控随着许漾的昏迷也已经薄弱下来,他费了几番周折,总算摆脱了监控,成功坐上了回国的航班。
如果厉时律真的让许漾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境地,他一定要救人,就算早就知道许漾的心里,满满的都是那个不爱她的丈夫,也早已经装不下别人。
厉时律这段时间的精力好像被家里牵制住了,每天必来许漾的卧室坐上一会儿,日久长天的疲累,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要休息,坐在床边,他单手撑着头,竟然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