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应声看去,就看见花满楼被子也不好好盖,团成一团抱在怀里,歪着头睡得二五八叉的,眼睛上蒙着厚厚的纱布,瞧不见他现在什么神色。
过了一会儿,他换了个睡姿,整个人扭成个麻花。
秦蔻这是头一回瞧见花满楼的睡姿,觉得还怪……豪放的,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一点儿都不一样,甚至有点像大橘,大橘偶尔也会这么抱着它最喜欢玩的小球这样睡。
大半夜的,闲着也是闲着,秦蔻撑着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花满楼的睡姿。
在大概看到了四五个扭曲到极富想象力之后的睡姿后,秦蔻忍不住拍了照,然后狐疑地问陆小凤:“……他平时都这样么?”
陆小凤很淡定:“他平时都这样。”
秦蔻一呆:“啊?”
陆小凤摸了摸他的小胡子,更加淡然地说:“这病床太窄,还影响他发挥呢,在家里的时候,他一晚上能转三百六十度,大半夜的我还要起来跳过他接着睡,早上再跳回来。”
秦蔻:“…………”
秦蔻:“………………”
秦蔻:“……真想不到花满楼是这种人!”
陆小凤深表同意地点点头,说:“是吧是吧,想不到吧。”
又插一嘴:“所以
我真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好朋友,这样还能坚持和他睡一个屋子。”
秦蔻噗嗤一声就笑了。
花满楼的声音忽然飘飘忽忽地传过来:“……陆小凤,你别以为我没听到。”
陆小凤理直气壮:“前两天你还说我泡在温泉里像白斩鸡呢,说你两句小话怎么了!说你两句小话怎么了!”
花满楼闷闷地笑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秦蔻问:“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花满楼说:“还有点困……”
然后肚子又“咕噜”了一声。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好像还有点饿……”
秦蔻摊手:“本来我们也准备了小蛋糕,可是现在还没办法,医生说要过六个小时才能吃东西呢。”
花满楼:“唉……”
陆小凤说:“你明天想吃什么呢,我早早地买了给你垫垫肚子先。”
花满楼轻笑道:“这时候,只要给我一碗薄粥,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陆小凤说:“也是,饿太久,最好先吃点清淡的。”
秦蔻说:“眼睛呢,眼睛感觉怎么样?”
花满楼说:“不大舒服……”
因为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所以他其实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在纱布里面睁眼睛的时候,能感觉到一些不舒服,像是异物感……又像是想流泪。
秦蔻宽慰他:“术后的恢复是要一段时间的,别急,慢慢来。”
花满楼温声道:“我知道的,你莫担心。”
这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就
是眼睛有点酸、有点胀、有点异物感而已,论难受,自然完全比不过他眼睛受伤时,那种利器割破眼球时的痛苦了。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因为这个双人病房之中的另一张病床是空着的。
花满楼在麻药的作用下睡了这么半天,现下醒来,又肚子空空、恶得不行,根本睡不着觉,大半夜的,病房的门关着,三个人就这么聊起天来。
陆小凤是陪床的那个。
也已经深了,本来陆小凤是劝秦蔻早点回家休息的,但秦蔻实在觉得自己睡不着,就在病房里呆着。
一点红当然是陪她一块儿的,他话不多,就坐在角落里,盘腿坐着,闭目养神,很安静地当背景板。
傅红雪、林诗音和阿飞这一波十多岁的人,早被一点红拉回去回去睡觉了。
秦蔻撑着脑袋问花满楼:“花满楼、花满楼,你明天拆纱布之后,最想看什么呀?”
花满楼歪了歪头,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很认真地说:“想看龟背竹。”
秦蔻:“…………”
陆小凤:“…………”
一点红:“…………”
哈???
三个人的表情都瞧起来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