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大宅,作为战时长的临时办公场所,里边各处都是相当的安静。
在这里做事的人,走路都没有声音,病号室突然传出一道惨叫声,徐长河正在沙盘前琢磨应战方略,愁的脑袋上几根毛都快揪掉。
听得病号突然爆出的惨叫,徐长河眉头皱得更深,转身径直走向病号室查看。
“呜呜哇哇哇”
几个干部围着被烫伤的小战士,询问要不要紧。
王紫如坐在一张病床旁边,正在包扎绷带,抬头便看到徐长河杀气腾腾的走进了病号室。
“怎么回事?是不是伤口太痛了?”
他正要询问王紫如到底是怎么搞的,这么半天了怎么还没把这些伤员搞定。
却听到站在小战士病床旁的张干事回头,神情异常愤怒,指着站在旁边过道上的黄春梅,“叫她裁绷带,长你自己看看这个绷带能干什么?歪歪扭扭还斜了。”
“她不乐意,又跑去给人喂药,也没试一下汤药的温度,闭着眼睛就给人倒进嘴里,这不,小战士嘴巴里面烫出了一个血泡。”
听完张干事的一番解释,徐长河真是恨不得走过去一巴掌把黄春梅糊到墙上。
“那现在怎么办?”徐长河走到病床边看了看,果然看到小战士嘴里冒出一个血泡,他抬头看向王紫如,“怎么消除血泡?”
“有冰块吗?”王紫如随口应道。
徐长河“啧”了一声,心说这个季节上哪儿去弄冰块?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王紫如将手中的绷带绑好,起身走过来给小战士检查了一下,不由得心疼起来,“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硬扛,过两天等血泡自己消掉。”
“把药给我,几个卫生员都过来,我现在给你们示范一遍,照着我教你们的方法给他们喂药。”王紫如从翟惜墨手中接过搪瓷缸,摸着缸子都还很烫手。“去灶房找几把小勺过来。”
有人很快便从灶房找来小勺。
“这里的病号,号与号我亲自来照顾,其他病号,你们两两一组,男人负责把病号稍微扶起来,女的就这样给他们喂药。”
众目睽睽之下,王紫如一手拿着小勺,小勺在搪瓷缸里面迅搅拌。
如此可以使滚烫的药汤最快变凉。
紧接着,很有耐心的一勺一勺喂给小战士,还用帕子不时给人家嘴角漏出来的药汁擦掉。
李娟和宋玲二人抄着双手,看得很是无语,哪怕是看王紫如表演,也都懒得多看一眼。
徐长河总算是看出来了,翟副团的妻子不但医术过硬,照顾病号也是无微不至。
他转头看向了病号室的几个军嫂,却又看到李娟和宋玲站在那里跟没事人一样,脸色骤然一沉,“你们两个是不是想让我把你们当菩萨供起来,再给你们插三根香,点两个蜡烛,然后让全军都过来给你们磕三个响头?”
“噗!”
不知是谁没忍住爆笑出声。
都说死者为大,才有资格接受活人的三个响头呢。
这种事情,即便是躺在病床的小战士们也都晓得。
李娟瞪直了眼睛,指着徐长河骂道:“徐长河你不要那根鸡毛当令箭,她故意叫我们两个煎药,我们也照做了,你还想鸡蛋里面挑骨头?”
“李娟!你还给我横是吧?叫你到这里是当姑奶奶的吗?”
“那也不能什么累活脏活都我们来做!”
一旁的宋玲冷冷一笑,“她既然那么会伺候病人,叫她喂完不得了?”
“对!所有的事情都紫如同志一个人来干,然后让你们三个吃部队的白食是吧?”徐长河知道这个几个女人平常都没把他这个长放在眼里,再次吼了回去。
病号室,顿时变成了比菜市场大妈还吵的骂街场所。
“长!容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好歹是这里最大的官,几个卫生员都管理不下来,你的部队治军如此不够严谨的么?”
徐长河:“……”
“这里边还有二十几个伤员,受伤到现在恐怕也有七八个小时了,伤口还烂着,你有心情在这儿吵?就不怕上面的下来巡视,治你一个管理不当?”
翟惜墨大惊:“紫如同志,回去继续包扎伤口。”
“她们三个干不了是吧?没关系,去把她们的男人叫来顶上,不可能他们的男人也干不下来这点简单的毫无技术含量的杂活吧?”王紫如喂完汤药,放下搪瓷缸站起来,话已经挑明了。
徐长河是领教到了王紫如这张嘴巴的‘毒辣’,面色铁青,转身出去。
不大一会儿,果然,两个眼神更加清澈的小战士,领着三个男人进来病号室。
那三个男人一进来,迎面看到自家女人愣在那里啥也不干。
其他人则是围着病床,正在进行伤口的手术包扎缝合。
“报告紫如同志!”
忽然这声清澈嗓音,叫所有人抬起头来看向跑过来的两个小战士。
“我们两个是长特地叫过来,跟着紫如同志学习卫生员医疗技术的,现在,我叫徐庆星,今年o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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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紫如同志,我叫邓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