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山洞中逐渐有各色宝物自带的宝光弥漫开来,却被隐匿符牢牢地掩在这一方天地中。
殷夏将此行的储物袋清点完毕后,顿感收获满满。
他手上共有三支实力强横的小队所有的储物袋,以及两支小队存于灵府中的所有财宝。虽然早已贴有隐匿符咒,殷夏心中仍是不安,几乎在宝光漫出的瞬间,无论是留下神印的还是未曾认主的,都被他用那隻奇异宝盒收起,并反手盖上盒盖。落盖的瞬间,不但隔绝瞭绚烂宝光,更是彻底切断瞭一切气息与神念。
山洞之内隻亮瞭短暂的一瞬,就又全部落入瞭无边的黑暗。他顺手一把火将储物袋全部烧瞭,部分水火不侵的材质直接祭出丹火焚烧殆尽。
一切处理完后,殷夏看著一地的闪亮灵石与厚如书册般层层叠好的符籙,又心满意足地摸瞭摸那隻装瞭满满一园子草药的储物袋。
他不禁热泪盈眶,仰头感慨:“元婴修士真是底蕴深厚啊。”
此趟若能顺利结束拿到回到仙市,大概能把那笔欠沉卿缘的债给还清瞭。
在清点储物袋与宝物的整个过程中,小葵花一直不声不响,尽忠职守地守在洞口旁。
半夜三更,它忽有所感,出声提醒道:“仙子,我好像感觉到附近有一道非常熟悉的神念。”
殷夏睁眼坐起:“谁?”
小葵花皱著眉毛,似是无法确定,犹豫道:“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功能坏瞭,我总觉得……这道神念和将我炼出的气息特别相似。”
殷夏的困意瞬间没瞭,语气有些急促:“你说的是谁?沉卿缘?”
小葵花:“像她,但又很微弱,气息并没有那麽饱满凝练。”
也对,沉卿缘是大乘期,倘若真的进入瞭秘境,自然会显现出崩裂之景,可眼下一切如常,夜色茫茫,那个寻找小葵花的人是谁?该不会在他们打劫的时候被注意到后还被下瞭追踪符吧。
小葵花感应到他的想法,摇瞭摇头,表示并未被追踪。
他舒瞭口气,心头疑虑却更多瞭一点。
这些天来,一旦处于不那麽紧绷状态的时候,殷夏就会很自然地想到她。是在对著手上套著的金色镯子,伸出手臂让它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是看著小葵花的眉眼神情,觉得她怎麽能做出这麽巧夺天工的傀儡娃娃的时候;也是在幻鳞砂産生效果对面倒下一片,他极力抑制住自身对元婴修士威压的臣服与恐惧,拿走储物袋后飞速逃命的时候。
甚至在刚刚,在瞭解完山洞中赤红色晶体之后,他第一反应也不是新奇有趣,而是觉得这种晶体挺适合给她做新品的研发材料,没准她会感兴趣的,然后折瞭两三支颗粒较大,成色较好的结晶之体,收入储物金镯的格子中妥善保存瞭下来。
他时常觉得自己过于渺小,她却浩大如天边的那轮明月。
现在时时提心吊胆,处于生死关头,却能够直视所有的心意与情绪。那是不能被修炼等级所压抑限制的,却被自己关瞭太久的,属于一个普通修士的动情瞬间。
过瞭一会儿,他再问:“你能感觉到对方现在的方位吗?”
若是来者不善,就得让小葵花带著自己先跑再说。
小葵花专心致志地昂著头感知著,忽然眼神明亮:“她找过来瞭,可是身上的气息真的和城主大人好像啊,难道是城主大人的朋友吗。”
“你的城主大人还有元婴的朋友?”
明明上次是个叫做乔睿的化神期医修。
小葵花挺起胸脯:“城主大人交游广阔,总之这道神念不会错。”
殷夏双手交叉垫在脑后:“行吧,那就相信你一次,有问题你记得防御。”
反正用完瞭三次防御,沉卿缘总会过来的。
·
没想到直到过瞭一炷香的时间,这位不速之客才姗姗来迟。
殷夏事先服瞭解药,手中捏著幻鳞砂的白色瓷瓶,正靠在岩洞内半梦半醒,却感到零星的凉意,一阵水汽氤氲的微风拂面而过。
他即刻清醒,下意识后退三四步,但一隻手指已经抵住瞭幻鳞砂的瓶塞。
却见小葵花三步迈成两步,面上眼泪汪汪,哭的梨花带雨却又万分笃定道:“是城主大人,她来瞭吗?!”
一身月白色华裳的女子面带为难,闻言脚步踉跄瞭一下,连忙摆手道:“城主本尊并未来此,我隻是携带瞭她的……”
她组织瞭一下言辞:“一缕神念。”
该女子面上冷冷淡淡,向它瞥瞭一眼。小葵花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地走到洞口边,守著出口不动瞭。
毕竟是元婴前辈,又并无恶意,殷夏上前拱手行礼。
女子容色清丽温雅,声音却如同碎冰般带著凉意。岩洞酷热,她所带来的这丝冰凉之意反而让人分外惬意。
她道:“我名江月白,沉卿缘说你还欠她上千灵石的债务,让我顺著小葵花的踪迹寻你们。”
殷夏垂眸,毕竟和江月白不熟,他没有提及所得灵石的事情。
江月白雀忽然拧起秀气的眉,直言道:“你身上有一物被人下瞭神魂刻印,你自己可知?”
殷夏思索片刻,还是相信小葵花的判断,拿出瞭那隻奇异的宝盒。
“可是这个?”
江月白目光如电,将其劈手打落后,便十指相扣并默念咒诀。咒诀渐渐生出一张巨大的网,将那隻宝盒越收越紧。
隻听一声清脆碎裂之声,其上缓缓浮出一道宛如徽章一样的血色圆形神印,转眼被割成瞭四分五裂的碎片,其上的神念气息渐渐烟消云散,血红的色泽也由浓转淡,最终变成白中泛灰的点点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