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雷娜塔来得越来越频繁了。
也许是因为路明非会开玩笑逗她笑,也许是因为她在这里没有朋友。
也许是因为觉得他独自一人待在这个阴暗的房间显得很可怜。
不过那些都无所谓,她在这里,路明非就不用招呼护士来给自己打针了。
雷娜塔急匆匆地穿过走廊,朝着尽头的那个房间走去,她边走边注意着脚下,有些小心地抱着小熊,像是害怕摔倒。
轻轻推开铁门后,她看见了被铁链束缚在冰冷铁椅上的那个人。
雷娜塔露出了笑容。
她倚靠在铁椅边上,这样就能让路明非稍稍挪出些活动空间的手摸到她的头。
她很喜欢这样,因为有种被人关心和爱护的感觉。
他说自己是精神病,雷娜塔不太相信。
他明明很正常,比自己周边的那些男孩更正常。
那些人只会盯着霍尔金娜的长腿和已经开始育的胸部看。
其实她有些羡慕对方,因为霍尔金娜像是白天鹅,而她是个没人喜欢的纸娃娃。
她曾经鼓起勇气问路明非喜欢霍尔金娜吗?
对此,路明非满是疑惑地反问道:“谁?”
雷娜塔听见这个只有一个字的回答,内心不知为何欢呼雀跃起来。
她心里并没有关于男女之情的念头,但是仍然很开心,大概是因为小孩子的幼稚想法,不愿意把自己拥有的东西分享出去,总希望世界围着自己转。
“为什么换成了铁链?”雷娜塔有些心悸地看着捆住他的东西。
“哦,”路明非活动了一下,耸耸肩道:“拘束衣的腕带年久失修,自己断开了,护士就给我换了个链子。”
雷娜塔看了眼门外,小声问道:“你没有想过脱下拘束衣,从这里逃出去吗?你在这里过得很难受吧?”
“我倒觉得还好,”路明非沉吟了一下,反问道:“你呢,想出去吗?”
雷娜塔环抱着膝盖,有些低落地点了点头:“我想出去找我的爸爸妈妈,我还记得爸爸身上有股酒气,他用胡子扎我,妈妈很漂亮”
路明非费力地扭动着脖子,默默望向自己边上穿着白色棉布睡裙的小女孩。
她心里也知道,她的父母早就抛弃了她。
但让她充满眷恋的,不是父母给她的温暖回忆,而是脑补的美好印象。
在这冰冷没有人情味的精神病院,她只能一遍又一遍重温过去,幻想着自己在父母身边有多么幸福。
因为那是唯一的希望,人没有希望怎么活下去呢,滋崩让人当牛做马的时候也会说日子会越来越甜的。
对于那种东西,路明非已经在扔掉米线的时候顺便也丢掉了。
“现在是幻想时间!”他一脸轻松地笑着。
雷娜塔瘪着嘴,轻轻打了他一下:“不准笑,我现在很难过,快安慰我一下。”
她不经意间就用了撒娇一样的语气,明明眼前的男孩没比她大多少。
在这里,除了博士,没有人会把她当做一个远离父母的小女孩,但博士的善意是有限的。
她也不愿向其他人暴露自己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