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盯着她瞧,思绪却飘远。
黎丞相是朝中难得能干实事的,他其实一直不赞同发落黎丞相。无奈母后一直对黎丞相耿耿于怀,说是父皇给黎相留了一封密旨,黎相却不愿意交出来,定是有颠覆朝局的风险。
可如今看来,汝王叔方才也说了,父皇给他的密旨是关于清河的,而黎相与多弥的密信也是在寻清河的孩子,与颠覆朝局有何关系?
他现在都怀疑,母后就是故意的,不过是随意找个由头将黎丞相发落,她排除异己的惯用手段罢了。
皇上朝着黎半夏招了招手,刚想唤她走近一点,却听外头传来宫人的声音。
“罪臣黎相带到。”
“带进来吧。”
殿中所有人这才将目光从黎半夏身上移开,朝殿门口看过去。
在宫人的牵引下,一个佝偻的身影,拖着重重的镣铐走了进来,于御前跪下。
“罪臣黎昭明拜见皇上。”
“平身吧。”
黎丞相双手双脚都锁着重重的镣铐,跪下的动作倒是好,舍得膝盖那一下疼,扑通一声砸下去便是。
可是站起来却是艰难了,宫人们没有皇上的指令,又顾忌姜国公的权势,自然不敢上前帮忙。黎丞相独自挣扎了半天,身子晃晃悠悠,险些摔倒在地。
黎半夏立马飞奔向前,及时扶住了他。
“祖父!”
黎半夏心里一酸,自祖父他们入狱后,她常常去天牢探望,但是天牢光线昏暗,看不太真切,如今在这大殿上,黎半夏才真正感觉到祖父憔悴了太多,整个人也老了许多。
“祖父。您受苦了。”黎半夏声音哽咽。
“没事。我没事。”黎相轻声安慰着,“莫要哭。”
皇上扫了一眼,朝一旁的宫人道:“去,把黎相的镣铐解了。”
话音落地,还不等那宫人回应,姜国公已经忍不住开了口。
“皇上三思,这于理不合。黎相是戴罪之身,且是叛国重罪。”
皇上对他一丝耐心也无,冷着脸道:“姜国公,容朕提醒你,方才我们讨论过,若黎相叛国,你姜国公便是同党。怎么,你也想一并戴上镣铐?”
姜国公一噎,还想再说,皇上却没给他机会,朝一旁的宫人呵斥道:“平威,你是聋了吗?朕让你给黎相解了镣铐!”
那个叫平威的宫人赶忙应了声“是”,他飞快地朝姜国公的方向扫了一眼,战战兢兢地替黎相解了镣铐。
皇上将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怒火越烧越旺,连平威都要看姜国公的脸色行事了?
“给黎相赐座!”皇上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赌气的味道,赶在姜国公开口前,他阴阳怪气道:“姜国公可莫要再反对了,终究朕才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