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再无一人,只剩春明院中的树影随着夜风微微晃动。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院中高耸的树枝上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
一眨眼,谢承南便从大约两米高的树上跳下来,稳稳落地。
他虽然身着朴素的灰色衣衫,浑身却散发着淡漠冷峻的气息,半点瞧不出白日里痴傻呆愣窝囊的模样。
眼神凌厉且充斥着令人呼吸一窒的审视感,这是谢承南长年与犯人打交道以及审讯时,常常挂在脸上的一种表情。
早些年他刚当差还学不会收敛锋芒时,就这么一个眼神,就能令心防弱的犯人双腿打着颤一字不落地招供。
后来多当了几年差,他渐渐学会隐藏,不加掩饰的冷沉眼神被一张扮猪吃虎的似笑非笑的面皮所覆盖。
可但凡与他打过交道的人一瞧便知晓,这人比起前些年,是愈发不好对付了。
回想方才那几名小厮的对话,谢承南脸上的讥讽愈发浓重。
野猫叫春么?
——未必吧。
既然后花园有异响,那叶归远现下一定不在春明院。
谢承南当即作出判断,并疾步朝春明院的书房走去。
女人的脸看不大清,只能凭身形判断这人约莫在三十岁左右,干枯的长发垂直披散着直到腰间,细细的脖颈下是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
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首饰装点,衣着却很华丽,穿着一件石榴红的素面杭绸百花裙。
可若是再仔细看,便能发觉这衣服颜色的怪异之处,这布料上斑斑驳驳的红不似是石榴红,倒更像是用鲜血染成的暗红色。
女人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腕白得扎眼,比冬季飘下的雪还要白上十分不止。
她就这样低垂着脑袋,静静地立在屋子中央,也不说话,只是浑身散着冷气。
叶澄看似镇静,实则在瞥见这个女人的一瞬间,头皮便麻了去,全身上下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他的心砰砰直跳,反应过来后忙用双手捂住眼,掩耳盗铃般地想这一切都是幻觉。
可待他鼓起勇气将手拿下来,发现那个女人不仅没有消失,还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他走来。
——不,用走这个字不太精准,确切的说应该是向他飘来。
叶澄白皙的脸上不住渗出细密的汗珠。
女女鬼吧这是?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下意识想往后退,可身子就像是被钉住般动弹不得。
他想要喊人,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留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咯吱咯吱回荡在静谧的房间,给这诡谲的场景更舔一分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