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鹤声说完这句,便没再多言,转身走出了年家老宅。
佣人在年家多年,对这一家的悲欢离合尽收眼底,看着年鹤声离开的背影,眼底忍不住生泪。
“鹤声少爷,是少夫人一手教出来的。他的孝顺和少夫人一脉相承……”
年幼便丧父失母,唯一的阿爷也并没有成为年鹤声可以肆无忌惮倚仗的保护伞,否则以他的家世必定是副气焰极盛的张扬性子,而不是如今这副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身边最亲近之人,也难以窥清他心的高深性子。
他与表兄肖逸文便是最好的对照。
如今年鹤声已经成为在年家独揽大权的那一个,换成别人若是幼时遭到这般对待,也是极难不对这位阿爷心生怨恨的。
可年鹤声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做半点逾矩的事情。
逢年过节,他为人子孙的礼节与问候从来没断过,是以年老爷子即便手中无权,他也仍旧是年家最受尊重的老太爷。
晚年保节,年老爷子这余生的脸面,都被他的孙儿保的极好。
外人都说年氏这一代的掌权人年鹤声,年纪轻轻雷霆手腕,手段极狠,心也是极冷的。
殊不知,最冷心冷情的这位掌权人,用起情来,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深情厚谊。
年老爷子又眯起了眼,视野里的孙儿,背影越来越远。
记忆里的孙儿身量才及年老爷子的膝盖,他是什么时候已经可以成了独当一面,撑起整个家族的人呢?
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年老爷子收回视线,仰头望着夜空那轮圆月,似叹似悔:“是我对不住他们一家……”
太平山顶别墅的主卧内,落地窗大开。
颜以沐倚在窗外的栏杆上,站在年鹤声对她说的最佳位置,俯瞰港城的夜景。
入眼便是灯火璀璨,霓虹灯影,维港亦被岸上光景映照的绚烂多姿。
她看的入迷,手机响了好几声她才回神接听,“喂?”
男人语调漫不经心,“怎么现在才接?”
“在你说的最佳位置看港城的夜景啊。”颜以沐唇角翘着,“真的很漂亮,下一次你要陪我一起来这里看。”
年鹤声轻笑,紧接着一声车喇叭的声音吸引了颜以沐的注意。
别墅的大门口,那辆熟悉的柯尼塞格One1,远远的停在路灯下。
“我一直在陪你看。”
“你来了?”颜以沐一脸惊喜,“你等我,我现在下去找你。”
年鹤声叫住她,“沐沐,不要下来。”
“为什么?”
“按照习俗,婚礼前夜新郎和新娘不能见面。”年鹤声解释,“会不好。”
颜以沐听的好笑,“年鹤声,你还信这个?”
“不信。”年鹤声温声,“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出现一点问题。”
他不信佛,也更不是什么信鬼神邪说和封建迷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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