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坐下,她眼睛仍放在书页上,只是眉头皱起来,缓缓问道,“夫君还是为那个姑娘伤神?”
丈夫用责备的口气说,“我对你的感情没变,我只想帮她,你干嘛拦着呢?”
他的虚伪真让人倒胃口,大嫂道,“你可以纳她为妾,不必经过我。你去,现在就去同你父母说,我同意了。”
大公子一怔,喃喃重复,“你同意了。”
“是,我同意,甚至我宁愿把现在的住处让给那位身不由己坠入风尘的可怜姑娘。”
“真的?”丈夫眼睛一亮。
她忍住不适转过脸不看他的蠢样子。
为什么自己从前会被这样一个人吸引呢?她很想给自己几巴掌。
“可是,仙娘赎身银也要不少呢。”他故意喃喃自语,声音却足够让妻子听到。
原来这男人不止蠢,还无耻。
她起身对这个在自己心里已经同她没什么关系的男人说,“我明天就整理偏房,我要在那里清修,这里就让给你和仙娘吧。”
……
她搬出主屋,偏房已经打扫干净,她再也不用面对自己的丈夫,强装笑脸了。
那个角落种上几杆竹子,再种棵果树,放几把藤椅与小桌子,养上一大缸莲花锦锂,倒也别有情致。
她就在这里等,等到能离开薛家的那天。
点起红烛,从心底一旦和这个不成器的男人切割干净。
很快就迎来了平静。
她在灯下看会儿书,熄了蜡烛,黑甜一梦。
小院落很快就收拾好了。
二夫人问过她要不要接过掌家权。
她摇摇头,“我已同薛家没关系,只是暂居于此的客人。谈什么掌家权?”
“只是不知婆母对他要抬妾室进门怎么说?”
花二夫人冷笑回道,“他连提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听说那女子等不耐烦,一直催他。”
大公子要休妻的事,到底被老爷知道了。
这个正统而古板的老父亲将大儿子叫进书房,从做人到做事,整整讲了一个时辰。
直说得口干舌燥,也不知大儿子听进去几个字。
得知自己家不许娶贱籍入门,他便打定主意,偷偷把仙娘弄进来。
等她有孕,再报给爹娘,小妾不好孙子可是亲的。
……
仙娘被情郎伤透了心,她对李公子牢骚说,“你们中原男子多狡猾,只会口头上说得好听,哄骗女人的身子。”
“不似我们那边的男人,喜欢就会带你走。”
李公子笑得几乎从床上掉下来,拍着手说,“我们管这叫多智。”
仙娘又说薛公子是个穷小子,压根没钱,还不如自己有钱。
她要等要脱了贱籍,就逃出薛家。
她见过那么多男人,一双眼睛练就得十分毒辣。
就像农民一眼就能分出稻和秕。
大公子是粒“秕”。
“那你就别等了,告诉他你要给自己赎身,不过最好别告诉他你有多少钱。”
仙娘思来想去,十分苦恼,不知要把自己的财物托付给谁。
她走到花魁的位子上,也没那么天真。
钱财傍身这种朴素的道理她比千金小姐理解得更深刻。
……
姑姑那封信厚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