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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我一个人徒步一个多小时,看了无数美景,终于再次看见了集文明于一身的现代交通。感觉要到那个寺庙了,于是低头看了看导航,好家伙,还有好几里的路,好累啊,这就是鲜活的代价吗?

廉价的劳累,廉价的时间,换来高贵的有价无市的旅程。

我看见牛羊在路边悠闲的吃草,云在飘荡,草在摇晃,路边拉着晾衣绳,绳上斜斜的搭着几件衣裳,像是我还没长大时候的院子。

有小孩在练跆拳道,一招一式都是认真朴实。

如果我没有目的地,我想我会驻足良久。但是人生从来不是单程票,更没有严格的时间表。

于是我在旁边看着,我想,如果司九在,我会是什么模样。

我还是允许了一切事情发生。

我被迫允许,我无法阻止。

我还是慢慢悠悠地走,还是看见了山门。我路过了一家板材铺子,路过了几户人家,我看见了养蜂人的帐篷,最后来到了山门口。

有一种跨越千山万水终于抵达的热血,尽管也不知道热血什么。

看着三面观音,我突然有点想哭。

我确实为此而来。

我在观音前面沉思良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里有个人,我们说了说话,她说,像我这样来放松的人不多了。

在我的老家,也有这样的寺庙,在许多日子,我都觉得它要撑不住了,但是逢年过节的人山人海都在反驳着我的悲观。

这个寺庙人也不多,我,两位陌生人,和四个来这里的大学生。这是这个寺庙今天下午所有的访客。

我们顺走了观音面前的猕猴桃,拿走了葡萄,并希望以后健康。

我很平静的踏上归途,夕阳透过车窗照在我拿着猕猴桃的手上,另一只手透过光,虚虚的扣在司九手上,只是十指相握的美好终究是泡影,我紧紧攥住她,也不过是指甲重重的扎在手心,一阵疼痛。

那时候,我们初遇,正是秋日里。

我预演过无数次重逢,却从来没有发生。

我终于明白,不管是去寺庙路上的抵达,还是高考前夕的夜跑,我向往的都是自由,是在路上。一个明确的目标,然后疯狂的心动,不管是否能抵达彼岸。

我的自由刻在了骨子里,但是我的温顺,确实刻在了脸上。我无数次想起司九,接受能发生的一切。

我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也看起来有着少年人的鲜活与懒散。

在初冬的风里,我穿着羽绒服散步,看起来温暖,但是又只是穿着单裤。

并不冷,我贪恋那一丝一毫的温暖,无论是冬日的被窝,还是高考时候的瞩目。

我一次次的想休学,去远处的深山,用我为数不多的知识灌溉另一片荒野,我向往其余的地方,我并不满足坐在教室里趴着观看别人的故事,然后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做些什么;我想参与到别人的故事,哪怕只是配角甲乙丙丁,我应该去远方的河里溺水,去看远方的花花草草和现在的和近处的有否不同,去跳崖,跳海,跳江,去雪山,高原荒漠,去流浪,去被风雨浇得狼狈,去被冬阳照的明亮又遍体冰凉,去看万物秋收冬藏,去体验更加的贫穷与苦难,去富裕,去理解,去看盛放的仙人掌。

我在司九的城市生活了两个完整的春夏,度过两个完整的秋冬,我像她一样漫步,一样早八的匆忙,我和她一样迷糊。

我们在不同的世界走过一样的路,采过同一株狗尾巴草,我们看过同一片夕阳,也或许经历过一样的迷茫。

我终于在两年内爱上了她,或许在高中就已经喜欢上了,就像因戏生情的演员,只是现在才想明白,为时已晚。

我在脑子里疯狂的想和她见一面,我们会在泰山的山顶,玻璃杯与啤酒,短袖与朝霞,苍山负雪,明烛天南,虽然能想到冻的那个傻样儿,但我还是觉得浪漫。

我会在最高的山崖上跳落,被山石划得鲜血淋漓,如果我们相见,满身伤痕是我们奔赴的证明;如果我们错过,满路的血色是我们相爱的见证。

我似乎还没有接受司九的离开,不知是因为我爱她,还是因为她陪我走过的那些珍贵的日日夜夜。

她出现在我被孤立之后,从此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痛苦,那些无法诉诸笔下的思考都成了她一次次鼓励我,一次次陪伴我的理由。

我反思过我的性格,反思过我的情绪,反思所带来的不配得感在她一次次的打断中化为虚影。

我那些从没表现过的品质在她的那里,如获至宝。她给我了无人可及的安全感,我也终于在两年后给了她迟来的回应。

我终于肯承认我们之间特别的羁绊,超乎爱情的情感。

我明白了她一次次的彷徨,我像她那样写下日记,正好是曾经我看到的那一句,“给曾经的自己”。

这一刻,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爱意回执自己,我是司九存在的证明,也是司九留给这个世界的礼物。

她从未离去,她在我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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