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左右,再过两天就要过春节了。那时候叫“过年”,三舅家要杀年猪,告诉我们全家都去帮忙和吃猪肉。
三舅在屯子里可谓是屈一指有头脑、识文断字、手笔响硬的人物。日寇侵华前家境比较富裕。以后经济生活每况逾下,但人还是被日伪看中,硬逼着他当这个屯子的屯长,不干就说思想不良,所以只好应个名。
爸爸和妈妈带上姐姐还有我老早就来到舅舅家,大人们忙活着准备刀、盆、杀猪案子等工具,并烧上一大锅烫猪的水,我们小孩儿没事欢天喜地的与表兄妹们里外嬉戏。老老少少正兴致勃勃的时候传来今晚要来什么军队的消息,是日本鬼子军队还是抗日联军不清楚。
“怎么办?这猪……还杀不杀?”三舅打不定主意得问大家。
“是抗联的还好,要不那么不是白白送给日本鬼子吗?明后天再说吧。”舅妈生气的说。
“我看也是辛辛苦苦喂的猪凭么给那帮鬼东西吃?”妈妈也支持舅妈的意见。
“那好,再等等看,反正过年还有两天多呢,舅舅和爸爸把杀猪的工具归弄起来。撤了锅底下的火。
想了一会儿又说“我得到个家去告诉一下,年轻的都出去躲躲。”
“你们也别回家了。”舅妈对妈妈说:“今晚都在这住,人多相互帮着仗点儿胆,那帮不拉人屎的日本鬼子可凶了。”
“孩子怎么办?还不得吓坏了。”妈妈问
“把她(他)们都藏到棚顶上去,以前有次就是这么躲过去的。”舅妈指着头顶上的天棚说。
原来舅妈家的天棚是木板的,外面糊的棚纸并留一个方形的上下口。晚上把我们都安置在上面睡觉,还得放上个尿桶……
“你们睡吧,要是有外人来,你们可千万别吱声,也别弄出来动静。”舅妈再三叮嘱的说。
“快半夜了,大概不能来了。”舅妈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说。
“看样子像是,但愿下半夜能睡个好觉。”妈妈翻了个身说。
过了一会儿还没等她们俩睡着,突然外面传来一片狗叫声。他俩不约而同嗖的爬起来,穿衣服下地侧耳倾听。
“肯定是来了。”妈妈说着踏上凳子冲天棚口问:“你们都醒了没有?”
“都醒了。”躺在天棚较近的姐姐伸下头来答。
“进来人的时候别出声,别咳嗽,老实的躺着,让日本鬼子听着,可了不得,记住!……”
门被一阵接着一阵敲响,我们的心都“噔噔噔”的快跳起来,嗓子眼儿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喉舌“咔嗒咔嗒”的拍着……
“谁呀?五更半夜的?”外面敲过两三阵之后,妈妈才问。
“门的开开”外面的人说。
“等一会,穿上衣服的。”妈妈答完之后趴在舅妈耳朵上说:“你在炕上坐着别动,我去开门。”
妈妈把里外屋的灯都点着后去开门,就见五六个全副武装的日本鬼子端着枪闯了进来,妈妈愕然的闪在一旁心里想:“坏了,真是日本鬼子。”
鬼子们端着枪挨着屋搜查一遍见,没什么可疑情况。把枪放下来站在地当中,这时一个军官样子的人松弛下来绷着的脸微笑着说:“大姐,别害怕,我们是抗日联军,不是日本鬼子。”
“是抗日联军?”妈妈看着他们不相信的反问。
“是的!大姐,我们确实是抗日联军。”
“那你们……怎么穿……”
“哦,你是说这身衣服?这是从日本鬼子仓库里搞出来的,行动需要才穿上的。他们。”他指着站着的兵说:“除了会说句日本话‘八嘎牙路’而外,别的连一句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