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看清那女子的面容。
那女子也在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萧云驰缓缓跪在那女子面前,哑着嗓子喊出了两个字,“母亲?”
“是你……”昭元公主颤抖的手指抚上萧云驰的面容,她的指尖触到他的眉毛,眼睛,鼻梁,最后落在他的下颚上,“你是北归,我的北归……”
昭元公主的眼泪簌簌而下,伸出胳膊一把将萧云驰抱在怀中,呜咽出声。
萧云驰也是红了眼睛,他抬起胳膊,回抱住了母亲瘦骨嶙峋的身子。
“母亲。”他又是喊了一声。
昭元公主轻轻地推开了他,又一次打量着他的面容,有凄楚而酸涩的笑意浮现在她的唇角,“你长得像你的父亲,你的眉毛,眼睛,都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她的手指又一次轻轻地抚上萧云驰的唇角,“你的嘴巴长得像我,好孩子,一定有很多姑娘家喜欢你,说你是俊郎君,是吗?”
萧云驰没有回答母亲的话,他凝视着昭元公主的眼睛,哑声道,“母亲,您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是不是萧永城?”
“是,你是我和北院大王萧永城的孩子,你身上留着北胡人的血,你是北胡人。”
“可您是梁人……”
“不,我也是北胡人!”昭元公主顿时变了脸色,“当年先帝像送一样礼物般将我送给了北胡,若不是你父亲护住我,我的下场会和女奴一样的凄凉。”
昭元公主又一次抚上萧云驰的面容,“孩子,当我被大梁放弃的那一刻,当我的父亲和兄弟为了保全他们自己,便将我献出去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梁人,你父亲尊重我,爱护我,他是哪里人,我就是哪里人。”
“你也是,你姓萧,你是北胡的儿郎,去将大梁打下来,去为你父亲报仇!”昭元公主的声音渐渐凄厉起来,她攥着萧云驰的衣襟,对着他催促。
萧云驰的黑眸炯深,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昭元公主神情错愕,“你不愿意攻打大梁?你为什么不愿意这样做?”
“孩儿自幼在大梁长大……”
“那又如何?梁人阴险狡诈,嘴里一套背里一套,他们害得我们一家三口这样凄苦,你怎可还向着他们?”昭元公主斥道。
“母亲,孩儿的妻子也是梁人,我不能……去杀她的族人。”
昭元公主面色大变,就听啪的一声响,她竟是抬起手扇了萧云驰一巴掌。
就为了一个女人?
“妻子?”昭元公主念着这两个字,厉声喝问,“你何来的妻子?就为了一个女人,你难道连父母的仇都不报了吗”
“母亲……”萧云驰刚要说话,但耳中却十分敏锐的捕捉到了一阵脚步声向着这边赶来。
“有人来了。”萧云驰向着昭元公主低声道。
昭元公主却似乎并不意外,她淡淡笑了,说,“是啊,他来了,很快你就会知道这个他是谁了。”
“母亲?”萧云驰并不懂昭元公主的话。
呼延绮丽显然也发觉到了动静,快步向着母子两走了过来,她还未出声,昭元已是开了口,“你们二人去帷幔后躲一躲,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是,娘娘。”呼延绮丽见萧云驰仍是半跪在昭元身边,遂是弯下腰低低的喊了一句,“大将军?”
萧云驰最后看了母亲一眼,与呼延绮丽躲在了帷幔后。
昭元仍是端坐在那,她抬起头向着殿外看去,微微笑了,不为人知的念出了一句话——
他来的正好。
等见到他,你就会知道母亲这些年所受的屈辱。
昭元听见了那一道熟悉的推门而入的脚步声,也听见那这二十多年来,如同噩梦一样的脚步声。
她闭上了眼睛。
帷幔后的萧云驰微微侧过身,就见自殿外走进来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他的衣饰华贵,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北胡大汗萧永晟。
殿门已是关死,透过昏暗的烛光,可以看见护卫们站在殿外的暗影。
萧永晟径自向着昭元走去,十分熟练的扣住她的后脑勺,而后,解下自己的腰带,强硬的将昭元的脑袋按向自己。
萧云驰透过帷幔看见了这一幕,他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涌到一处,眼中有杀意闪过,当下就要冲出去。
“不可,大将军,”呼延绮丽死死拉住了他,用极低的声音开口,“暗卫就在外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惊动了他们,决不可全身而退。”
萧永晟已是陷入了情欲中,亦或是多年来已是习惯殿中从无他人的存在,并不曾发觉帷幔后的萧云驰与呼延绮丽两人。
他发出了一记低吼,一个用力将昭元压在身下,揉搓了起来。
萧云驰攥紧了拳头,浑身因愤怒而克制不住的颤抖。
“如果您现在杀了萧永晟,就连昭元公主也会没了性命,你们母子好容易团聚,又何必将命搭在这里?”呼延绮丽的声音低沉有力,紧紧地握着萧云驰的手腕。
萧云驰竭力平稳住自己,他深吸了口气,转开了目光,闭上了眼睛。
可即便看不见那一幕,但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却仍是往耳朵里钻。
男人的狞笑声,与女人悲凉的哭泣声,“萧永晟,你强占我多年,要我为你生下两个儿子,你对我的羞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罢休?”
萧云驰一震,瞬间睁开了眼睛,眼中的杀意汹涌,两个儿子……母亲竟被此人强占,并生下了两个儿子!
“当年你父皇要将你许给本汗,是萧永城横插一脚靠着战功抢走了你,你原本就是我的!”萧永城一面喘着粗气,一面死死地扣住昭元的手腕,肆意玩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