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皇后去了众妃子那边说话,元扶歌则在立政殿吃饭,她坐在净手架前,云萍仔细给她擦手,“公主,方才太后为何不罚五公主?”
元扶歌不动声色,只道:“宫规森严,相信自有人罚她。”
三皇子本还有机会跟随外祖父去江南,可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触了太后的逆鳞,两次责罚信他沈确就算有再打的本领也不敢跟太后叫板。
而三皇子的前途恰恰是因为元洛夏的失言而毁了,贤妃又统领后宫,相信她定会“秉公执法”的。
听说御花园花开了,各宫的娘娘们都去赏花了,包括皇后这样冷淡的人也去了。元扶歌也随着母亲去了,一群人在那里有说有笑的。
其间她都没怎么见到贤妃,听说她正在忙着打理宫中的事呢。据云萍打听到的,贤妃正在淑妃的宫里说话,她宫里的一些老人,全部被清了一遍,尤其是那些心腹,说是七公主八公主不学好都怪这些宫人们不尽责,但谁不知道她这是在指桑骂槐呢。
贤妃几乎将那些人撸了个干净,似乎这样才能让她心里舒坦些。
整个下午,贤妃都端着个架子,凶神恶煞的在淑妃的宫里呼风唤雨。元洛夏哭喊着,求饶着,但贤妃一定要秉公处理。
傍晚皇帝看着一地的狼藉,拉着个脸,瞅了一眼淑妃母女三个,元洛夏故意露着伤口给他看,皇帝绷着个死人脸,元洛晴挡住姐姐誓自己一定会规劝姐姐守规矩,皇帝这才走了。
到了锦乐宫,贤妃见了皇帝就哭啼着说自己命苦,这样那样的。
皇帝实在听不下去,大吼一声,“那淑妃素日沉静,两位公主尚小,你就将他们宫里清的干干净净的?”
贤妃跪伏在地上,捂着手帕继续哀伤:“陛下,臣妾也是按照宫规办事的啊?”
“那也不能下那么重的手。”
“不重些她们怎么记得住,您对元阳不也下了重手吗?”
皇帝回惊怒,“朕若不罚他,元阳还指不定怎么被太后罚呢,今日一下朝朕就被叫了过去,他要行得正坐得端朕也不会被骂的狗血淋头的!”
贤妃收住了自己的声音,不再说什么,只是啼哭着。
皇帝听的心烦,转身冷声道:“上次是雨霏,这次又是元阳,我不知道究竟是你哥哥还是你的错,罢了,从雨霏婚后元阳禁足于宫中与大学士他们研读国典,年后才准出来!”
贤妃撕心裂肺地尖叫一声,“不!陛下,你怎能这样狠心?他是臣妾的骨肉啊,臣妾不能”
皇帝俯身,危险地眯起眸子,冷声道:“怎么公主们都能依照宫规领罚,三皇子就不能难道这是沈确的意思?”
贤妃立马爬起来,擦掉眼角的泪水摇头:“不不是,沈家对陛下忠心耿耿。”
她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继续道:“元阳可以受罚的,他欺上媚下,与贱籍女子厮混,辱没皇家,该罚该罚”
贤妃以为自己圣眷正浓,肆意妄为,她本可以坐享其成一辈子安稳到老,可她不该去触碰皇帝真正的逆鳞。
夜里贤妃又提了元阳的事,皇帝气的没有安置,径直去了御书房。
贤妃独自坐在香烛前擦干眼泪,抽搭着吸气。
等到晚膳的时候,沈淮序借着孝道来拜见姑母,没人敢拦着他,这是即将大婚的五驸马,谁敢得罪。
沈淮序悄声t安慰姑母,利落道,“姑母当初我们就是太小瞧元扶歌了,原想着她好拿捏却不知道她才是那只吃人的狼。”
“可她什么都没做啊?”贤妃疑惑道。
“那是她伪装的好,姑母您想,咱们设计的天衣无缝的陷阱,她是怎么知道的?太后又为什么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就连这次表弟的事情太后也是第一时间回来了,偏偏她受伤不知道陛下惩戒表弟,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姑母您不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了吗?”
贤妃捏着手绢,眼里含着泪,仔细回想这段日子生的事情,怎么就那么巧回回遇上那丫头,自己的身边人就出事,原来都是有预谋的。
她登时就红了眼:“原来如此,我还当是我的儿子不守规矩,原来是她故意的,这丫头我从没惹她,她竟先找起我的麻烦了,真是岂有此理!”
“现下已经成这样了,姑母别急,”沈淮序拿出一张纸,上面稀稀拉拉地画着什么,“侄儿最近在禁足得到了一些消息。”
“怎么了,是哥哥又有什么消息了吗?”
“不,是前几日长公主府被袭击,救人的不是大内高手,而是陆府的少将军陆砚修,据说他在公主府守了一夜!”最后几个字被他压得极重,他恨恨地点着纸张上的人物分析图,“侄儿仔细看过了,父亲不在,大内惶惶,公主府被夜袭,陆府前去搭救,只有一种可能”
“是,兵符!”
沈淮序惊愕,“姑母你知道?”
“听别人说过,陆将军被提前召回朝中,与皇帝御书房相会半晌,朝上有人说是给了兵符,让其掣肘沈家与赫连家。”贤妃冷着眸子,瞧着那边的床幔上的龙纹,“他估计是被你相想与皇家结亲的事情给激到了,站起身子看朝局了。”
“不可能他那么宠姑母”
“帝王家的宠幸值几个钱,还不都是世家大族在支撑着。兵符我们势在必得,我希望我们沈家能流芳百世!”贤妃指甲嵌进了肉里,咬牙道,“既然元扶歌入局,那我们就顺其自然!好像很讨厌皇后给她安排的那个青梅竹马,希望你知道该怎么做!”
沈淮序讪讪低头,“姑母放心,侄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就好,”突然贤妃放高了声音,笑道:“哎呦,你说你送这些贵重的东西,还怕本宫不放人嘛?”
沈淮序立马笑着回礼,“哎呀姑母,礼多人不怪么。况父亲当日赶不回来,还得姑母帮衬呢。”
贤妃嗔了他一眼,怪道,“哎呀咱们家还说这些干什么,我会帮你的。夜深了你也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开始打点雨霏的这些姊妹们了。”
“侄儿晓得了,谢姑母指点。”
御书房内着明黄色袍子的男人,猛地睁开眼,冷道:“他真的只说了这些?没提沈丞相?”
“没有,都是些婚礼前的体己话。”
男人若有所思,暗暗叹了口气,转身道,“你下去吧,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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