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龙猛地抬起头,那双干净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
从来没有。
甚至前两次,那几个玩家在知道他对苍洱的心思后,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眼神里都充满了厌恶。
可偏偏又碍于某种东西,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简直令人作呕。
一边在背地里说他是个变态,一边又想从他身上获取某种东西。
他是知道的。
从一开始就知道。
当初他猜到事情的始末,他还有些高兴,如果这些事情是耳朵为了他弄出来,那么是不是,耳朵对他是一样的。
他不是在妄想?
可那两次,为了这个答案,他一直在等,他向来性子腼腆,不怎么爱说话,所以像这样大胆的话就应该让耳朵来说的。
他从星期一等到了星期五。
一次又一次的离死亡时间越来越近,直到他都为了避开那个死亡的结局,选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可最后依旧避不开,不仅如此,他想要的答案也没有得到。
所以他才不可能,跟在苍洱身边,一直都是他一个人的心甘情愿。
对待前两次那些玩家,他的态度甚至说得上是恶劣了。
因为那些人太过于虚伪,甚至还有几个人会对着他的脸露出那些恶心的表情。
连小龙很讨厌那种表情。
因为在他还小的时候,村里的一户人家就因为那个男主人对他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那家的妇人就骂他婊子,长着一副狐媚样,连男人都要勾。
从那之后,他总会有意无意的藏住自己的脸。
村里的很多人也对他的脸,表示出明显的厌恶。
只有苍洱。
苍洱看着他脸蛋的时候,眼睛里只有惊艳。
也只有苍洱告诉他,人的外貌是父母给的,那是他的亲生父母为他求来的一件礼物。
那父母爱他的证明。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的亲生父母一定在思念他,他也是有人爱的。
你知道这些话对一个从小接受着恶意长大的孩子来说,感触有多么深吗?
所以喜欢上苍洱,他没错。
只不过长久以来压抑的想法,让他下意识的不敢将这心底的喜欢说出来。
以至于在卓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话。
卓阑这个人吧,在安慰人这件事情上,他是一窍不通,但他身上总有一股很奇妙的特质。
让人对他第一印象好的同时,他总能很细心的察觉到对方心情的变化,然后很诚恳的说出自己的见解。
偏偏他的三观很正,说出来的话总会触动对方的心防。
连小龙本来是不想说这些的。
只是连续经历了三次惨烈的死亡,他真的有些累了,忍不住就想找个人倾诉。
而且这一次被招回来的节点和前两次都不同,明明前两次他都是从星期一开始的,可这一次,他直接跳过了前面的过程。
直接回到了他死亡的当天。
那种感觉就像是明明说好了四天之后再枪毙,结果突然有人告诉你,枪毙提前了,你今天就得死。
他是真的累了。
所以他想试一试,试一试这个人能不能帮他把耳朵叫出来。
总不能这一次他连耳朵的面都没见到,就直接去死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故作轻松地走到卓阑面前,主动挑起了话题。
然后忍不住越说越多,直到听见了卓阑那句无关性别的话。
那一瞬间,眼泪顿时就绷不住了。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只不过每次情绪上来的时候,眼泪情不自禁的就会往下掉。
耳朵说,这是泪失禁体质。
可连小龙不想哭的,只是没忍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