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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萍朱看着齐临渊生气的模样，居然不恰时地笑了出来。齐临渊刚才称她为“将死之人”，说明齐临渊已经决定要取她的命了，身为将死之人，萍朱也没了继续嘴硬的理由。

在入京之前，平虞王曾承诺她，说事成之后会将她救回平虞。可现在平虞使臣已经来了大齐数日，自己却还在这大牢里，也没人任何风声说平虞使臣提出条件要带走自己，此时萍朱便猜到了平虞是要放弃自己，所以自己也没有了以命维护平虞王的理由：“看样子你是真的很在乎他，当初我撺掇那个没脑子的贵女去招惹那个小太监，果然没有错。”

不仅如此，萍朱此计一成，便证明了扶渡确实在齐临渊的心里是举足轻重的。所以平虞使臣也是得知了这个消息，有意在云使寺的官员面前透露了此时的祸端是扶渡之类的言论，才会让云使寺卿上书要求处死扶渡。

“这一切果然是你做的。”齐临渊猜对了，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情绪，“如果没猜错的话，平虞贵女的死应该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吧？”

“是。”萍朱承认道，“我将她卧房的熏香换成了迷香，在她睡死后将她吊在了房梁上。可怜的傻姑娘，一觉没能睡醒，在梦里见了阎王。不过能为了平虞做贡献，也算她死得其所。”

齐临渊半眯着眼睛：“没有人能替任何人自己决定他生命的价值，你说她死得其所，朕却觉得她死的可怜。”

“你倒是有善心，不过一个心软的君主是合该失败的。”萍朱瞪大了眼睛，“你的父亲够狠，他让平虞沦为了附属国。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选择你吗，或许就是因为他一早就发现了你是个注定失败的人。因为你有软肋，而我利用了你的软肋，让你落进圈套。你是该听那个云使寺卿的话，杀掉养心殿那个小太监，这样你便能没有软肋了。”

萍朱说完便笑了起来，笑得疯魔。可她笑了没几下，忽然大叫了一声，是齐临渊抓着萍朱头发的手用力：“你算计到了朕的人头上，朕就一定会叫你付出代价。”

当时的萍朱不以为然，可接下来的日子齐临渊便叫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地狱，她不止肉身被伤得体无完肤，她的精神和灵魂也变得破败不堪。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之下，萍朱才发现自己对齐临渊的误会原来那么深，他原来是个疯子。自己触碰到了他的软肋，他就变成了疯子。

联合上书

坏情绪就像是滚雪球，齐临渊压下云使寺卿的折子，却没能拦住朝臣众口。大约是受到了某种煽动，大家一致觉得推出只要推出了扶渡，就能平息平虞的怒火。哪怕不能，也能讨得他们欢心，叫他们开出的条件稍微合理一些。

齐临渊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手笔，费家要逼齐临渊，后宫的两个费氏要除掉扶渡，而且除了费家，齐临渊再想不到还有谁有那个能力调动这一众朝臣逼着皇上下旨。

但是齐临渊毕竟是皇上，要是这么轻易地就被左右了自己的决定，那这个皇位坐的未免也太窝囊了些。

可是齐临渊也知道这件事不能硬压下去，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让大家觉得自己只是个窝里横，只会堵住自己人的口，却没有能力真正地去解决问题。

可是在收到费丞相递上来的，签着他近一半的朝臣的名字的折子的时候，齐临渊还是没忍住动了怒，在朝堂之上与费罄书大吵了一架，连带着那些在奏折上签了名的朝臣，一并被齐临渊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到底，除去费罄书是单纯为了与自己作对，给自己找不痛快，其他签了名的朝臣都是出于对齐临渊的不信任。他们觉得年轻的皇帝齐临渊自己根本没有可能凭借一己之力解决这个难题，而费罄书身为两朝宰相，他提出的解决方法才是可行的。可齐临渊不愿采纳费罄书的提议，虽然也有人觉得他是为了维护那个小太监，但是大部分人都还是觉得他是为了那可怜的自尊心在固执己见。

齐临渊把他们大骂了一顿，也不只是因为他们想要动扶渡，也是为了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他们的主子。他们是大齐的臣，是他齐临渊的臣，不是丞相费罄书的臣，这一点齐临渊觉得自己有必要让他们了解清楚。

不止前朝，就连后宫也四处流传着这样的流言，大家将扶渡当成了罪魁祸首，幸灾乐祸的猜测着他的结局。

后宫的人命不值钱，奴才的命更不值钱。扶渡再得圣恩，也不过是个宦官，从古至今就连最受宠的妃子，在皇上看厌了之后也有可能活不到最后，更别说扶渡现在跟前朝的事扯上了关系。

几乎没有人觉得齐临渊会在两国关系和一个小小的宦官之间选择保下扶渡，先前为他囚禁平虞贵女是为了养心殿的颜面，那现在也有可能为了大齐的利益牺牲扶渡——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猜测的。

不过经过了平虞贵女一事，现在也没有人敢在扶渡面前多嘴，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再惹得齐临渊降罪自己。

可这些风声不可能一点儿都传不到扶渡的耳朵里去，小顺子和元宝都劝扶渡不要往心里去，可扶渡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齐临渊为此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扶渡有时候在悄无声息的黑夜里都能听见齐临渊没由来的一声叹息，齐临渊就连睡着都紧蹙在一起的眉头也被扶渡看在眼里。

那日齐临渊又因为这件事在朝堂之上与费丞相吵了一架，夜里躺在床上想起此事都气得睡不着。但是害怕扶渡担心，齐临渊只能闭眼假寐，却还是被扶渡一眼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