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怀苏笑而不答,缓缓靠近道:“我一个人来陪你不好么有人生气,总要我来哄。”
镜楚:“……”
凌怀苏抓住他的小臂,暧昧地攀附而上:“我仔细地考虑了一番,先前是我做得不妥,你有这份心,我说不出的欢喜。一时激动说了胡涂话,你不要怨我,好不好”
“小狐狸,”见他没有抗拒,凌怀苏微微倾身,在他耳边用气声说,“我喜欢你。”
镜楚用力闭了闭眼。
青年仍不依不饶,将嗓音压得极低:“别生我的气了,小狐狸,作为补偿,你想做什么都可……呃!”
——镜楚猝不及防地暴起,死死扼住眼前人的咽喉,将他抵在墙上。
“你做什么”凌怀苏见了鬼似的瞪着他,满脸涨红,艰难地去掰他的手,却纹丝不动,“咳咳……放,放开我,要造反么!”
镜楚充耳不闻,目光森寒得可怕,定在那人位置反了的红痣上,一字一顿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扮成他的样子”
五指越收越紧,青筋几乎刺破皮肤。向来七情不上脸的人毫不掩饰此刻的盛怒,凛冽的杀意犹如实质:“我看你他妈是活腻歪了。”
心魔
闻言,“凌怀苏”脸上的惊愕泡影似的消散,表情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片刻后,他阴恻恻地勾唇一笑,瞳仁漆黑,犹如两口万劫不复的枯井,上挑的眼尾一丝笑纹都没有。
明明被掐着脖子,命悬一线,“凌怀苏”却毫不慌张,从容不迫地挑衅道:“看着我的这张脸,你当真下得去手”
镜楚咬牙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敢。”
“装什么正人君子。”那人笑道,“若你坦坦荡荡,又怎会看得到我呢”
镜楚:“……”
“凌怀苏”低哑的嗓音仍在继续:“我是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不是么”
“不过是心魔瘴气而已。”镜楚忍无可忍,扼住对方脖颈的手倏地用力,收紧到极致,几乎要生生勒断脖颈。
触感过于逼真,以至于镜楚能清晰感觉到手掌下脖颈充血时滚烫的体温,以及隔着单薄皮肉,动脉传来的剧烈搏动。
“凌怀苏”的笑容淡去,显出痛苦的神色,一滴窒息带来的生理性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鸦羽般的鬓角。
“……小狐狸,我疼……”
镜楚不由得一愣神,脑中像有根弦被轻轻拨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片刻的恍惚,让心魔钻了空子。“凌怀苏”浑身化作一团黑气,猛地挣开桎梏。
他桀桀怪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真有趣,好戏还在后头呢,我们不妨走着瞧。”
言毕便消失在了半空,满怀恶意的大笑如诅咒般余音绕梁。
与此同时,幻境消散。镜楚身形晃了晃,撑着膝头半跪在地,才发觉手在克制不住地抖。
星宿门内。
众人苦等无果,不免有些着急。
陆祺热锅蚂蚁似的来回踱着步,时不时朝入口撇去一眼,终于按捺不住对凌怀苏道:“前辈,还没有老大的消息吗”
凌怀苏似乎正在出神想着什么,闻言回过神:“没有。”
谈初然觑了凌怀苏一眼,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前辈貌似心情不大好。
而刚才镜处长进入星宿门时,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前辈……”谈初然迟疑着开了口,“你和我们处长,以前是不是认识”
凌怀苏垂眸摩挲着食指上的银戒,半边脸隐没于黑暗之中。
他收起了平时那种万事不经心的轻佻,未置可否,反过来问道:“你们对他解多少”
谈初然与陆祺对视一眼。
“不多,老大从不透露私生活。别的领导多多少少都有点兴趣爱好,品茶书法之类的,他一个也没有,导致那些人想巴结也无从下手。”陆祺想到什么,伸手比划了一下,“哦,唯一特别点的,大概是他珍藏了一幅这么大的古画。画的是凌望,前辈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魔头凌望。”
凌怀苏:“……”
凌怀苏:“略有耳闻,你继续。”
“那幅画他宝贝得很,很少拿出来,不过不是喜欢收藏艺术品,而是喜欢画上的人,我说不准,更像是……追星”
凌怀苏不解:“‘追星’那是何物”
陆祺绞尽脑汁,从贫瘠的词汇量里挑拣出一个大差不差的:“崇拜!您就按崇拜来理解吧。凌望名声不大好,三岁小孩都知道他是个阴险毒辣的大魔头,我们老大却是他的铁杆迷弟……哦,迷弟就是粉丝,呃,追随者。”
凌怀苏长眉一挑,听得津津有味:“怎么个追随法”
“他好像特别了解凌望的事,也不知道在哪看的。前几年外勤出任务时无意中掘出一座古墓,发现了疑似凌望的佩剑,他二话不说赶到了现场,只看了那古董一眼,就否认了,失望之情还溢于言表。”陆祺滔滔不绝道,“还有一次,一个领导听说他崇拜凌望,不知上哪弄了一尊凌望的复原手办,就是小人偶,想阿谀奉承献给我们老大。结果,被连人带礼物扔出了办公室!那领导后来打了一个月的石膏,从此看见我们老大都绕路走,哈哈哈。”
凌怀苏顺着他的话想象镜楚的情态,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恍若拈花的温柔笑意,但听着听着,心里又微微一沉,好像灌满了一腔酸水。
他不吝点评道:“你知道得还挺多。”
“那当然,想进特调处,没点本事怎么行”陆祺自豪道,“初然姐是技术达人,程延哥博古通今,打探消息的事就放心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