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事,盛拾月眼尾带笑,忍不住揶揄:“她好歹也是个乾元,怎么那?么虚?当年朕也带宁清歌往西坊跑……”
她突然止住话语,抬手握拳抵在唇边,假咳几声遮掩,而后又?露出一丝怀念道?:“朕已好久没出过宫了?。”
其间偶尔几次,皆是来去匆匆,小时觉得?寻常的场景,如今只能隔着车帘望,匆匆一眼后就挪开。
叶赤灵终于出声,说:“陛下确实劳累许久,要?不改日出宫转转?偶尔放松一日也无妨……”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盛拾月挥了?挥手阻止,只道?:“朕哪有那?么多闲功夫?”
她眉眼间怅然还未淡去,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女也被束在这宫墙中,折断羽翅。
盛拾月不想再?提此事,主动道?:“朱六儿那?几个家伙好生没用,居然连会试都?没过,还不如寒门出身、不能时刻念书的张云山。”
“不知等会见到她们,她们会多埋怨朕,”盛拾月竟然有些得?意。
坊间的流言她早有听闻,朱六儿几人入宫时还抱怨过,说这下好了?,若是她们高中,那?必然会被认为是盛拾月授意,若是不中,那?就得?骂盛拾月无情无义,抛弃宁清歌不说,就连从小厮混在一块的好友都?不理会。
朱六儿几个都?不知如何是好,跑过来询问盛拾月该如何。
盛拾月让她们无需担忧,过几日后便?让人四处宣扬,往后科考的卷子都?要?用纸糊住姓名,打乱之后再?进行批改审阅,如此,便?可堵住外头的风言风语。
只是苦了?朱六儿一系世家子女,往日还能在此中取些巧,毕竟考官与家中长辈同朝为官,必然会有所关照,可打乱之后,谁还知道?谁是谁?
朱六儿等人虽然不想依靠盛拾月,但互相关照之事从开国就有,大家都?是如此,如今偏她们几个享受不到,心里必然会不平衡,肯定得?抱怨盛拾月几句。
不过抱怨归抱怨,倒也不伤什?么感情,盛拾月没有半点担忧,自?顾自?笑了?一会,又?看向流云道?:“如今丧期已过,你?与金夫人的婚期也该定下了?。”
叶流云羞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其余的话一概说不出来。
但盛拾月眼尖,窥见她衣领下的红色印子,顿时暗笑,转头揶揄起叶赤灵,说:“流云都?要?成亲了?,你?与钟千帆呢?”
也不知那?钟千帆如何惹得?她,让叶赤灵一下子垮了?脸,硬邦邦冒出一句:“她与臣没有半点干系。”
“哦……”盛拾月挑了?挑眉,偏头向叶流云,想让她解惑。
叶流云欲言又?止,最后只压低声音说了?句:“昨日有人约了?钟大人去倚翠楼吃酒。”
盛拾月顿时恍然,想说些什?么又?止住,觉得?任她们两人自?个发展更好,其余人都?是添乱。
话语一句接着一句,脚步越来越慢,直到已为执金吾的孟清心赶来催促,这闲谈才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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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宴特地选在宫中一处枫叶层叠处,放眼望去,灯笼照明,湖景与秋木相衬,姣姣圆月下的各式华冠丽服夺目,觥筹交错间,笑语不断。
宁清歌早些时候就赶到,只是嫌上前敬酒恭维的人太多,便?独自?避到别处。
可没想都?这样了?,还能被人寻到,拉着她聊了?好一会有的没的,直至现?在才脱身。
她抬眼望去,陛下早已落坐于首席,周围莺莺燕燕不少,个个都?在往前凑,就连最靠近陛下、应属于的宁清歌左手边位置,都?被那?南诏女王占去,有意无意地往盛拾月那?边靠。
宁清歌眼眸中有暗色闪过,终于明了?那?人为何要?拉着自?己,拖延了?那?么长时间。
是怕她宁清歌在侧,碍到其余坤泽接近陛下。
有意无意的视线从远处投来,落在宁清歌身上,似打量又?好像带着些许轻蔑。
再?看盛拾月,那?人在前些日子就放出话来,让诸大臣及其家眷在秋宴中都?随意一些,无需太过在意君臣之别,本是彰显自?个亲民,眼下却坑了?自?个,总不能在此刻摆出皇帝架子,挥手赶走别人,于是只能无奈受着。
“笨。”
宁清歌轻轻冒出一字,不知在说自?个,还是盛拾月。
在阵阵丝竹之声中,盛拾月偏头向另一坤泽,好似在听她说话,眼神却漫不经心,一手曲折杵着桌面,掌心抵着脸,一手捏着玛瑙酒杯,无意识摇晃间,束在腕间的翡翠镯子滑落往下,衬得?她肤色越发白净。
她似不经意地扫过宁清歌一眼,而后又?很?快离开。
宁清歌不曾动弹,还停留在枫树之后,整个人都?隐没于漆黑中,金线云纹的宽袖白袍被风扬起,系在腰间的玉石宫绦摇晃。
“陛下可曾听闻……”有一坤泽笑着开口,清丽面容即便?有些谄媚,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盛拾月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余光瞥向别处又?收回。
她今儿未穿龙袍,反倒挑选了?件绯色衣裙,华丽金簪挽出繁琐发髻,宝石镶嵌的耳坠晃眼,妆容明艳妩媚,又?不失威仪。
旁边那?人愣了?下神,竟突然卡了?词,忘记剩下的话语。
惹盛拾月疑惑,眼波流转睨向她。
“陛下、陛……”那?人结结巴巴,耳朵都?红透。
盛拾月却露出无聊之色,懒懒扭头望向另一边,随意道?:“朕久闻南疆与中原习俗相差极大,但都?只是在书中了?解,如今得?见南诏女王,终于有机会细细询问,望女王殿下多为朕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