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了这样一番话,悔恨的泪水早就忍不住流了下来,她一边磕头一边哭:“奴才都听清了,是奴才对不住台
吉,是奴才该死,台吉杀了奴才吧,奴才罪该万死啊。”
拉旺多尔济却只是叹了口气,走到乳母跟前,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乳母,你待我很好,我一直记得,害我的人,是阿玛,你也是被逼无奈,我心里也清楚,你放心,我会和阿玛说,让他放了你的男人和孩子,日后你们就离开部落,在关内讨生活吧。”
乳母看着眼前这个懂事的孩子,只觉得肠子都悔青了,她其实何必这么听王爷的话呢,她大可在来了京城之后,就把这事儿禀告给皇后或者皇上,以台吉的仁心,也定会帮她救回男人和孩子。
怪只怪她太胆小了,王爷的威名在整个喀尔喀蒙古都传扬千里,她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
乳母红着眼睛,又猛地给他磕了几个头:“台吉仁心,长生天一定会保佑台吉日后平平安安,鹏程万里。”
拉旺多尔济看着乳母的模样,心中也有些酸楚,他转过头,忍下了眼中的泪,许久才小声道:“乳母这就去吧。”
乳母身子一僵,看了眼静容,静容淡淡道:“来人,把人压下去吧。”
立刻有太监进来,压着那乳母离开。
看着乳母出去,小拉旺多尔济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有些迷茫的看着乳母离开的方向,呢喃道:“为何会这样呢?”
永瑄走到拉旺多尔济身边,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轻声道:“这世上的人心最为难测,你日后在禁
中行走,也要多长个心眼。”
拉旺多尔济抬头看向永瑄,是觉得十阿哥温柔的眼神,让他心安,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重重点了点头:“奴才日后都听十阿哥的。”
永瑄满意的笑笑:“好小子,这话你可记住了。”
拉旺多尔济也露出一个笑脸,用力点了点头。
看着孩子们的情绪转好,静容也松了口气。
其实她心里和永瑄想的一样,并不想严惩那个乳母,光是从那个乳母的一言一行就能看出来,这个乳母没啥心眼,说出来的话,多半是真的。
而若是真的如此,其实这个乳母也就是个傀儡而已,处置了她,又有什么用呢?不过让这世上对一个没妈的孩子而已。
或许是生育了几个孩子,静容如今最见不得这种事,因此当时就有些心软,而拉旺多尔济和永瑄的出现,也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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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乾隆过来,静容把这事儿和乾隆说了一下,乾隆却有些不以为然,觉得静容太过心慈手软。
“背主的奴才,就该打死了账,你这般处置,我倒是怕拉旺多尔济被底下的奴才拿捏。”乾隆不满道。
静容急忙解释:“臣妾这般处置,也是因为看着拉旺多尔济对那个乳母还有关心,处置了乳母事小,若是失了拉旺多尔济的心事大,他虽然是个孩子,但是人都说孩子最记仇,臣妾也是怕他多想。”
乾隆果然被这话说
服了,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点了点头:“还是你心细,这话在理,不过你日后得派一些细心老实的奴才过去照顾他,他年纪毕竟小,不要让那些奴才奴大欺主。”
静容笑着点头:“您就放心吧,他整日里跟永瑄混在一起,永瑄难道能看着他受委屈?”
说起永瑄,乾隆忍不住一笑:“这倒也是,永瑄这小子自来聪明,定会看顾好他的。”
说完了这个,乾隆又说起了静容的生日,二月初十是静容的四十岁生日,不过是在南巡路上过得,如今乾隆说起来倒是有些遗憾。
“本是你整岁的生辰,该大办的,结果这一路南巡,事多繁杂,倒是委屈你了。”乾隆感叹道。
静容却笑了笑:“皇上言重了,生辰年年都有,但是皇上南巡,却是大事,怎么能因小失大呢,再说了,臣妾也不觉得委屈,皇上太后给的赏赐,几个孩子给的贺礼,臣妾见了都十分开心。”
见着静容如此懂事,乾隆也心中宽慰,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自来识大体,朕没看错你,不过到底也是委屈你了,不如过几日让你额娘入宫,也陪你说说话。”
静容听了笑着点点头:“皇上体贴,臣妾就先谢过皇上隆恩了。”
乾隆听了十分满意,皇后不仅识大体,还大方不造作,和她说话相处,自己也觉得十分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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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乾隆都开口了,那自然没有什么不妥的,第二天让郎
佳氏进宫的旨意就到了那拉家。
结构那拉家上下,却全傻眼了。
讷苏肯接了旨意,一包沉甸甸的银子把传旨的太监打发走,然后就抬脚去了郎佳氏住的东院。
进去的时候,满院都是一股浓重的药味,钮祜禄氏打了帘子出来,看见讷苏肯在院里,叹了口气:“传旨的公公送走了吗?”
讷苏肯皱着眉点了点头:“送走了,玛嬷怎么样?”
钮祜禄氏回头看了眼房间,急忙走到讷苏肯跟前,小声道:“睡了,睡前还问娘娘从南边回来了没,我说回来了,回来了,她这才安心睡下。”说这话的时候,钮祜禄氏眼圈也红了。
讷苏肯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这几日辛苦你了。”
钮祜禄氏勉强一笑:“说什么怪话,我也盼着玛嬷早日好了,便是再辛苦也是值了。”
讷苏肯叹了口气,两口子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