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秋萍在单位打听了好久也没有合适的房子出来,直到上个月她才听办公室的王姐提起这套房子。
这年头出国是很稀奇的事,普通人没能力倒腾这些,所以这事儿很快成了他们房管局茶余饭后的谈资。
“房主急着出国,所以价格也压的比较低,若你瞧的上,还得赶紧决定。”
冯秋萍提醒了句,唐心月立马就问了房主的价格。
“二千九,说是一分也不少。”
二千九对一个两进的四合院来说确实一点也不贵,再加上这套房子本身就是租出去的,唐心月买过来后还可以继续收租。
而且之前冯秋萍也给她打听过,就现在一座四合院的市场价大概在二千到四千钱不等,人房主没漫天要价,还说把公区的那些家家具具都送给他们。
唐心月在心里合计了下,很快便给了冯秋萍答复。
“行,那我明天联系一下房主。”
冯秋萍应下,第二天就叫来房主和唐心月谈了下其他细节。
房主见买自家房子的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中途还爽快的给唐心月少了两百块,双方最后以二千七百块成交,两日后,唐心月的名下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套四合院。
想到过不了几年这套房子就会番它个几杯不止,从拿到房本的那一刻唐心月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她小心将房本锁进自己和冯秋萍共有的百宝箱里,觉得世事也太过变幻无常了些。
当初她从琼市下到村里,一直都是居无定处,唐家容不下她,方林村不是故乡,每天躺在借来的房子里,她想的最多的就是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套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家。
如今拿着写着自己名的房本,唐心月仿佛在跟做梦般,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秋萍,你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呀?”
她抱着铁盒,对坐在一旁正收拾衣服的冯秋萍问道。
“你能得什么病,现在房有了,还成了包租婆,要换成我肯定高兴的睡不着。”
她笑着打趣,唐心月却若有所思地缓缓说道:“我看现在琼市人多房子少的,不少人都还挤在狭小的房子里,我觉得要不了多久,这房子还得涨价。”
冯秋萍敛了敛眉,朝她投去了崇拜的目光,“要不怎么说你比我有眼光呢,就今天我把我经手的房子都看了遍,发现从政策放开来,这房子的价格就涨了一倍不止,你说这以后得涨成什么样。”
她感叹,唐心月也跟着附和,“是这么个理儿,这房子以后肯定会涨价。”
作为过来人,唐心月自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趁着这机会,她立马就跟冯秋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秋萍,你这样,你再帮我打听打听,若有合适的,我还想再买它两三套放在哪儿。”
还要买?
还两三套?
冯秋萍看了眼眼前不像是在开玩笑的人,脸旁直接划拉下了三条杠。
有钱人还真是疯狂!
唐心月买房的事唐家没有人知道,她把租房的重坦交给在房管局上班的冯秋萍全权负责后就买了大年十六回村里的火车票。
“这就要回去了?”
唐父站在门外,看着屋内正忙前忙后收拾行李的自家女儿,想要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没勇气说出口。
没办法,女儿长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了,可看着原本满满当当的家被收拾的只剩一个空被子,唐父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说实话,唐心月自己也不知道。
“看时间吧。”她顿了顿,“若厂里不忙的话,我也有时间的情况下都可以回来。”
没正面回答,只大概说了下,她翻迭着手里的衣服,见唐父在听了她的话后有些失落,便重现换上笑颜对站在门口一声不吭的唐建忠提议道:“等秋萍放假了,你也可以让她带着您来村里看看。”
“您不知道,咱们村可好玩了,上次文静和秋萍来,俩人都说没玩够。”
她开心地跟唐父分享着上次冯秋萍们在村里的趣事,可唐父却只听见了她很自然说出来的那句“咱们村”。
什么时候,唐家变成了她不愿回的地方,而又是何时,方林村却成了她时常挂在嘴边的故乡。
知道这又是唐心月在给自己的不愿回家找借口,唐建忠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时间吧。”
他照着唐心月的话淡淡回了句,也不再说其他,端着茶盅就转身离开了家。
唐心月走的前一晚,庄叔庄婶给她带了些她最喜欢吃的酱肘子来,唐母罕见的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留庄叔庄婶一家在家吃饭。
“你们明天上午几点的火车?”
席间,唐老大关怀的问了一句,惹得一旁的庄文静听了暗叹又来了,忙不迭地替唐心月挡下了唐老大的这波无事献殷勤,“怎么,唐大哥,听你这意思,明早你要去送心月她们一程哇”
她笑着揶揄,牛建国也很有眼力见的在一旁附和,“是吗,唐大哥,你明早真要送我们?”
俩调皮匠你一句我一句地把唐文波一阵吹捧,让本就是随口一问的唐老大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用喝水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我就问问,问问。”
他笑嘻嘻地回绝了庄文静们的“好意”,在接下去的时间也不敢再摆唐家老大的谱,只闷声吃着自己面前的菜,话也变的少了。
庄文静满意地朝唐心月递了个眼神,唐心月也朝她回了个感激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