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呼着二人进门,又给找个处干净的桌子坐着,等沏好茶,端上瓜子,他才对唐心月和张大娘告罪道:“我还得去看看后院厨子准备的怎么样了,你们先喝茶,一会儿就开饭了。”
“不急,你去忙,我先去看看嫂子和孩子。”
唐心月让他别管自己,然后就跟张大娘一起去到屋里看孩子。
小王因在生大胖小子的时候伤了点身子,所以就比其他产妇多坐了几天月子,唐心月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床边哄着刚醒来的孩子。
“呀,长的太可爱了,以后一定是个俊小子。”唐心月看着床上肥嘟嘟白胖胖的小团子,心都快融化了,“像他爸,俊的很。”
小王产后汤汤水水地喝着,整个人比从前胖了一圈,看上去富态了不少,被张家细心呵护着,她心情也是很好,听到唐心月的这话,就哈哈地笑出了声。
“像他爸好,像他爸实诚。”
张大娘抱着刚睡醒的孩子,发出啧啧的声响边逗边说:“实诚点好,实诚的才知道疼媳妇,你看你和心月,挑了咱们村最实诚的两小伙,是不是捡到宝了。”
唐心月和小王就不好意思的笑,张大娘还不服输地给二人做了个比喻,“嘿,我说你们还别不信,你看看都是同来村里下乡的知青,他牛建国这么久了怎么不见讨上个媳妇什么的,还单着,可不就是他那张嘴太滑舌了吗?”
张大娘有些嫌弃地道,可唐心月却知道她这也是恨铁不成钢,别看张大娘嘴上说的厉害,其实平日就她为牛建国操的心最多。
知道他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张大娘一直都待他挺好的,拿张大娘的话来说,这孩子可怜,她能帮衬一些是一些。
小王同志不知道其中的弯绕,还以为张大娘真是在嫌弃牛建国,于是赶忙趁着张大娘逗乐孩子的空隙,替牛建国鸣了几句不平,“其实牛建国人挺好的,就是平时吊了郎当惯了,办事那些还是靠谱。”
“呦,张老大,你媳妇咋还在背地里夸我?”
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人还没到,声音就透过窗缝传了进来,等唐心月接过孩子回头,门口就出现了牛建国那张嬉皮笑脸的脸。
一身黑西装,脚踩大皮鞋,唐心月不忍直视,张大娘更是把孩子交给唐心月后就一步上去扯住了牛建国的耳朵。
“你说你个混小子,啥玩笑不好开,开人小王和张大的,我看你一天天的就是欠一个媳妇管着。”
刚还神气牛牛的牛建国被张大娘扯着耳朵训斥,气势立马就小了大半,朝张大娘那边弯了弯身子,他连连告饶:“大娘,大娘,我错了,错了,轻点,耳朵断了,断了……”
唐心月被这一幕逗笑,抬头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北山。
男人今早走的时候她还在睡觉,所以并不知他今天竟穿了刚结婚那年她给他买的衬衫。
结婚的时候江北山给的彩礼很贵重,唐心月拿在手里不踏实,便趁着男人过生的时候去市里挑了件衬衫作为回礼。
她记得当时江北山收到礼物后只淡淡地道了个谢,至于这件衬衣去了哪里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这么些年,她从没见男人穿过这件衬衣,也不知今天这人是抽了什么风,竟破天荒地翻出来陈年老窖穿在了身上。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俩人今天的衣服还十分巧合地撞了颜色。
当牛建国从疼痛中反应过来后,他立马就当着众人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唉,你两口子,怎么还抢自己干儿子的风头,衣服穿成这样,是怕谁不知道你们是夫妻是吧。”
被牛建国这么一说,男人这才从眼前的惊艳中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淡蓝色的衬衫,又抬头看了看站在窗边穿着浅蓝色裙子的唐心月,忽地一下就红了耳根。
刚只顾着看自家媳妇的花容月貌,都忘了关注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了,江北山红着脸收回视线,第一次对牛建国的调侃置若罔闻。
唐心月羞着脸抱着孩子站在原地,张大娘见了眉眼一弯,忙打起了圆场:“竟说些没用的,还不来看看你干儿子。”
张老幺给自己侄儿拜了两个干爹,好兄弟江北山和牛建国都榜上有名。
张大娘从唐心月手里接过孩子凑到牛建国面前,牛建国连忙换了副和蔼可亲的面孔逗起了襁褓里的小团子。
“来来来,干儿子,让干爹瞧瞧,呦,一个月不见,长大了不少耶。”
“北山,你也来看看。”
他招呼着门口的江北山上前,自己又侧过头跟张老大说起了其他。
看着眼前长开了不少只盯着他傻乐的奶团子,江北山时不时地发出噔噔的声音引起孩子的注意。
唐心月站在张大娘身旁,见小团子吧嗒着嘴巴,扑棱着双手,也忍不住拍着手逗起了孩子。
俩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让抱着孩子的张大娘看了,眼睛都笑的眯成了缝。
“我说,你俩这么喜欢孩子,啥时候自己也生一个?”
自己生一个?
张大娘调侃的话迅速在众人中间炸开了花,所有人都笑嘻嘻地扭头看向了正在逗乐孩子的二人。
江北山被逗的脸红,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的小胖墩,两只眼睛时不时地瞥身侧额唐心月一眼。
张大娘顺手就把孩子递到了唐心月手中,“来,你也来抱抱。”
时下有在满月酒时轮番抱孩子的风俗,特别是一些想要求子的妇女,有沾喜生子的说法。
“唉,对,你俩啥时候也给我生个干儿子。”牛建国接过张大娘的话,举双手双脚赞成,“或者干女儿也行,正好我还差个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