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景语气已经毫无困意,他应该已经坐起身,能够隐隐听见被子翻弄的声音。
宣景说:“好,yorkdale我之前去过,你尽量去iuiu附近,我在那家店里等你。”
“嗯。”
“现在人身安全有保障吗?”
“有,”周钦玉说,“不用担心,也不要惊动其他人,你自己过来就行,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想回家,仅此而已,其他的我不想再生出什么事非。”
“是黎彗吗?他把你带过去的?我就说,你回了洛杉矶怎么一直没联系我,朋友圈也没更新邦邦的动态,是我太粗心大意了。”
周钦玉沉默。
“是不是黎彗?是他吧?”
还是沉默。
“行,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现在在我哥这,他刚才也听见了,明天一早我就飞去多伦多,”宣景说,“放心吧,我哥大学就是在多伦多上的,他对那边很熟悉,也有人脉,你别着急。”
周钦玉说知道,又嘱咐:“你小心点行事吧,黎彗很聪明,我今天打给你电话,大概率都会被他察觉,他本科专业就是计算机,查ip地址什么的手到擒来,你明天不要过来,后天再来,不要打草惊蛇。”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而且我再提醒你一遍,你一个人来,不要带其他人,警察或者你哥,都不要,你一个人在店里等我就行。”
“行,我知道了。”
电话到这挂断。
周钦玉将手机递还cathy,笑了笑,说:“您帮了我很大的忙。”
cathy只觉得面前这张东方面孔比以往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美丽,她十分腼腆点了点头,说:“不用谢,先生,这是我的荣幸。”
“事成之后,我会找人送钱来的,”周钦玉又提醒,“对了,事后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在客房里待这么长时间,你就什么都不要说。不用说任何话,只要装出一副无措的样子就行。”
cathy面露犹疑:“可是这样,对方不会更加怪罪您吗?”
“不会,”周钦玉眨了眨眼睛,“我有办法,不回答就是最完美的谎言,你只要做到面对任何问题,都保持沉默。”
“好的先生。”
如周钦玉所料,即使他封了cathy的口,没改变房间走前的任何痕迹,但黎彗还是发现了异常,他回来时脸色阴沉,一身西装革履,风尘仆仆进来后,连皮鞋也没来得及换,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一言不发静静盯着周钦玉。
“我以为哥哥生病了,总会老实一点,”黎彗面无表情道,“我对哥哥还是太心软了些,所以又让哥哥生出想逃跑的心思。我应该时时刻刻都牢牢记住,哥哥是最会哄人的骗子。”
周钦玉充耳不闻,左手摆弄枕头边边,丝毫没有反应。果然,下一秒黎彗就不再沉得住气,他语气有些冷硬地问道:“你为什么让清洁工进来?”
“你要听实话吗?”周钦玉说着,缓缓坐起身,朝黎彗勾了勾手,“那你过来,我告诉你。”
黎彗神色阴郁,并没有乖乖过去,他偏执重复之前的问题:“你为什么让她进来?”
“你过来,我就和你说。”
“那我不过去呢?”
“不过去你就得不到答案。”
“行,”黎彗扯掉领带,顺便脱掉西装外套,他换好鞋,在床边坐下,双手撑在周钦玉两侧,凑近了,低声问:“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周钦玉摇摇头,说:“还不够近。”
他用胳膊勾住黎彗的脖子,在黎彗的后颈又柔又缓地摩挲着,说:“你好喜欢兴师问罪。”
黎彗有些隐忍地偏开头去,又被周钦玉捏着下巴转回来,正正面对着自己。
“我要亲你了,”周钦玉小声说。
冰凉的唇先是在黎彗额头轻轻一触,逐渐下滑到鼻尖痣,再到嘴唇,周钦玉手上也没闲,他【种树】,往里试探着摸了摸,等感受到温度,贴近黎彗通红的耳朵,轻声细语道:“你不是要审判我吗?既然要当大法官,干嘛要有反应?”
黎彗鼻息深重,一把抓住周钦玉作恶的手,说:“你不要想转移话题,是我在问你问题。”
“那我就告诉你,”周钦玉手摸上黎彗脸颊,不轻不重拍了拍,“你想听,我就和你说。”
讲前又要卖关子,周钦玉抬抬下巴道:“先给我一支烟,你出去谈了个大合同,饭桌上一圈人总不能连盒烟都不给你递。”
黎彗抿了抿唇,他从裤兜里掏出仅剩的半盒烟,递给周钦玉。
周钦玉意料之中地挑了下眉,他抽出一根含进嘴里,又伸手,要来打火机,等吸燃后,吐出一口烟雾,才迟迟开始说正经话:“你要知道,我是想跑的。因为想跑,所以我让cathy进来。哦,就是那个清洁工,你应该去查了监控吧,说不定还吓唬了她一番,但可惜你在cathy嘴里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你想跑,”黎彗眼底一片冷凝,他盯着周钦玉又细又长的脖颈,有一瞬间的冲动,真想直接咬断那隐藏着的青紫色血管,让这只爱自由的天鹅再也无法逃出身边。
“是,我想跑,”周钦玉注意到黎彗的眼神,毫不介怀笑了笑,“怎么,想掐死我?和我同归于尽?”
他牵起黎彗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脖颈,说:“掐吧,有点胆子,这种事情敢想不能不敢做。”
黎彗扭开脸,呼吸瞬间加重,他语气已然不稳:“松开我。”
“我让你掐,”周钦玉笑笑说,“你又不掐了。”
他扭头在烟灰缸里碾灭烟头,再回过身来,手微微用力将黎彗推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