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摇头,她只觉得自己刚才答应太过草率,自己上过沈泽清的当,知道那“奖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泽清垂着眼,哑着嗓子笑,“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笑着,梁矜也不自觉地跟着震颤,她开口想说不,却只能捂住自己口中支离破碎的叫声。
梁矜睡到早晨,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还在港城,暖意代替了沿海的潮湿,她抬头想起来这是西海街院子的屋顶。
醒过来之后,梁矜轻着翻身的动作,却被沈泽清搂紧怀里,他不知是一夜未眠还是刚刚转醒。
沈泽清问:“起床吗?”
梁矜窝在被窝里,她的浑身酸得厉害,毛绒绒的一颗脑袋钻过去,也不要男人温暖的怀抱了,“不要。”
她可算是说出了这句不要,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添了几分年轻女孩的娇气性儿。
“不要就不要,别扭过头去。”沈泽清把梁矜搂在怀里,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脊背,“睡吧。”
困意来袭,梁矜不多时又睡了过去,将近一年没有过,她实在是累了。
沈泽清说是要陪着自己睡,等到太阳也出来的时候,梁矜却瞧不见他了。
榻上靠枕被撤下去两三个,重新换了完好的,梁矜不禁地回想起昨夜的场景。
丝绸的料子太金贵,可那也不都是她的错。
梁矜穿上衣服,拿发绳挽了头发,两根发带垂下去,像是萌芽时节抽出的淡绿杨柳条。
她反复地抻着自己的手指,指甲剪得齐整,梁矜从指甲缝里撤出泡过染料的一根长丝,看来自己确实该剪一剪指甲了。
梁矜跑到前厅里,首先看见的是一颗巨大的圣诞树,真实的树,挂满了装饰品,底下围着一圈的礼盒。
包了五彩斑斓的包装纸,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玻璃纸包装的糖果,毫不吝啬地堆得高高的。
梁矜走到圣诞树下,挂着雪花和金色蝴蝶结的圣诞树,盛装打扮为了迎接她的到来。
沈泽清信守诺言,他披着一件衣服过来,像是出去不久,“给你的奖励。”
梁矜的脸忽然发着一阵热,她撇过头,见礼物盒子的包装纸上也没有标签,她怎么知道哪个是给自己的。
“哪一个?”
梁矜扭头问,沈泽清过来将高高垒砌的盒子拿下来一个,递过来一把剪刀,“都是你的,喜欢哪个拆哪个。”
这里没有别人的礼物,沈泽清准备的只给梁矜。
梁矜拿剪刀拆开一个,丝带落地,她拿出一对带着铃铛的发夹,金色的小铃铛配着红色的丝绒。
“这个好看。”梁矜双眼晶亮,她拿起来朝着左右晃动着,响起清脆的铃声,“这个金色的铃铛做得好逼真,像是真的金子一样。”
沈泽清笑而不语,毕竟这就是纯金的铃铛,不像是真金才是奇怪。
梁矜放下来,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她怎么就能认定戴在头上的发夹不值钱。
“我给你戴上。”沈泽清的手伸进盒子里,他捋直束着编发的发带,将发夹扣在梁矜的头上。
梁矜稍微动一动,那铃声就轻轻地响,她摸着丝绒,担心道:“会不会掉啊?”
沈泽清陪人坐着,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无关紧要,“掉了也不要紧,这里应该还有,你拆开看一看。”
梁矜走了以后,沈泽清在外面见了合适的礼物,总要再买给她,尽管人走了,可习惯难改。
日日月月下来,便买了这许许多多,都一并包了送她。
梁矜拆了几个,各式各样的,包装立刻就装满了垃圾桶,“留着下次拆吧。”
沈泽清目光柔和地抚摸着她的发髻,道:“我们去吃早饭。”
“等等,我忘了一件事。”梁矜把剪刀搁置在一边,对沈泽清说:“圣诞节快乐。”
沈泽清反应过来,也回她:“圣诞节快乐,矜矜。”
这是梁矜假期的第二天,而明天最迟梁矜下午就会踏上回港城的征途,她还有一场考试没有完成。
面临如此地奔波劳累,梁矜扯出笑意,她躬着身体,亲在沈泽清的面颊上,“你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跟你道新年好。”
女孩的头上如装饰的圣诞树一般璀璨,她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沈泽清心跳不出所料地漏了一拍,“好。”
终于,他得偿所愿。
梦蝶
除夕的前一夜,沈泽清在集团里加最后一天班,员工的年终奖金已经发了下去,比去年高了百分之十,大家都在陪着老板热火朝天地加班。
万乐菱往西海街搬了两箱子橘子,跟梁矜一起剥了吃,坐在放映室里看电影。
是一部年代久远的彩色电影,讲一个带点玄幻色彩的才子佳人故事,偶有不稳定的画面闪烁让万乐菱含着橘子忍不住地惊吓到,她评价道:“我觉得应该在底下打上一个惊悚的标签,这远古特效要把我吓出心脏病了。”
“不如我们换一部?”梁矜拿起遥控的平板,在海量的资源中搜寻着,选择太多,导致她们也不知道该看点什么。
万乐菱枕着枕头,舒服地窝在沙发上,“不用,先看完结局。”
两个主角倒是郎才女貌,举止非常有古代人的风韵,不知道结局是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梁矜初中的时候就读完了一整本文言文版本的聊斋,当天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梦,梦到那些狐妖和书生。
等到她长大些,也没从前那么怕了。
“梁矜,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在语文这门科目里,万乐菱最不喜欢读文言文,所以她都自动地跳过老师推荐的传奇和小说,自然也没阅读过这部电影的原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