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锦哲很爽快地表了态,“我一直都信你。”
“……我就喜欢你这点,”锦桢笑着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那你先挑吧,东门西门?”
“我去……东门吧,那里应该会有个老熟人。”锦哲背过手,将重刀收回刀鞘中,“这次若不去跟他分出个胜负,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好,那西门归我,”锦桢从屋顶上站起身,远远眺望着难以自保的皇宫院墙,“事成,在南门碰头……我会一直等你。”
锦哲低低应了声:“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查到了!”
巡检司内,李符乐正双手抱着一摞书简,见韩旬踏步走进,瞬间抬起了头,扬声喊道:“头儿,总算是查到温言和那个温公子——话说这人名字到底叫什么啊,这么喊着感觉好绕口——总之,终于是查到了点他们的底细了!”
这确实算是个来之不易的好消息。
从先前太子——唐知文将人担保出巡检司后,韩旬便一直在派人秘密探查温言的底细,连李符乐都几乎被压榨着失去了自由出入的时间,每日就跟着他们翻着成摞的书简,想要从里面捡漏出任何一点有用的蛛丝马迹,连剑鞘都恨不得要成了个放在书房角落里落灰的摆设——只可惜,收效甚微。
李符乐这小暴脾气,好险没忍住要去牢房里随机砍几个牢犯来泄火,最后还是三四个人拉着好生劝告,才总算是在人动手前给拦住了。
而后,唐知文似乎是嫌他们还不够忙乱似的,又往上添了把火,让他们去查另一个姓“温”的人——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年龄,这个人就跟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将这整个皇城搅了个天翻地覆。
他本人甚至还不像话本里的恶人那样,甘于当个居于幕后的“背景板”,而是亲自站上了台前,扮演着一个举足轻重的重要角色。
简直堪称是胆大包天的典范。
“先等等,这件事等下再说,”韩旬脚下生风,抬手制止了李符乐即将开口的连珠炮,“先带上你的长剑,去北宫门支援。”
李符乐正在分门别类地收拾手中的书简,被这消息砸了个愣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张大了嘴:“什么意思啊头儿……宫变了?”
“不知道,一切未知数,”韩旬脸色很不好看,似乎也是刚拿到的消息,对这突然发生的变数毫无准备,“先别问了,柏府已经派人去了……你不是一直很想再跟温言正式交手一次吗,眼下说不定就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对于李符乐这种武痴,皇位归谁,天下归谁,完全不足以分得他的注意力,因此,韩旬只好搬出他真正感兴趣的人,才总算是看见对方的眼神亮了起来。
“好说啊头儿,我现在就去,”李符乐将手中书简往空中一抛,抓起角落里立着的长剑就往门外冲去,临出门前才转头问道,“……我们是要保护太子登基的,对吧?”
“是,”韩旬挥了挥手,书简在他身后散落一地,盖住了他脱口而出的叮嘱,“注意安全。”
李符乐一步三跃,头也不回地翻出了巡检司的院墙。
同一时间,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巡检司书房的另一扇窗边探头而出,露出了两只滴溜溜转动着的眼睛,盯着韩旬朝着另一边远去的身影。
人影蹲在墙角下,许是冻得久了,先是哈了口气,将双手放在唇边搓了搓,随后才从怀中缩着指尖掏出了个火折子。
“什么人?!”巡逻着的周泉眼尖,瞬间便看到了这个缩在角落里的人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他心肠善良,看清对方是个小孩后,瞬间便放软了声调,“小孩儿?你迷路了吗?需要我带你出去吗?”
……哪有小孩迷路能迷到轻易翻过这么高的院墙,跑进巡检司内部的?
阿澈眨巴着眼睛,心念电转,几乎要以为面前这人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智力低下者。
“嘘——小哥哥你能不能先别喊其他人来,我只是有个东西落这房间里了,等找到了就走,保证不会打扰到你们的,”阿澈可怜兮兮地撇着嘴,伸手拽了拽周泉的衣角,“你们都带着刀……好吓人,我有点害怕……”
“哦哦,没事的,别怕,”周泉自己本身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自认很能理解面前这孩子胆小畏生的想法,连忙将腰侧的刀往身后撇了撇,“就在这个房间里吗,我带你找吧。”
“嗯!谢谢哥哥!”阿澈又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这才伸手彻底拽住了周泉的衣角,紧紧贴了过去——这是个毫无防备,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信任的姿势。
因此周泉完全不疑有他,托着这小孩翻窗进了屋。
“小哥哥,你还记得在温言的那个案子里死掉的老先生吗?最后死掉的那个。”阿澈进屋后,先是目光四处乱转,把周围的环境统统打量了一番,最后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周泉身上,“……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其实不太了解那个案子……”周泉大概是没怎么被人叫过“哥哥”,他是这巡检司里排行末尾的,向来只有他给别人叫哥的份,被这么连声喊着,几乎是有些飘飘然了,“那是副巡检使负责查办的,我只给温言守过两天牢门……你说的老先生,我确实是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但我相信温言是无辜的。”
阿澈似乎是被周泉的坦诚相对给惊住了一瞬,挑了挑眉,这才摇头,话中带刺地说道:“温言?他才不无辜呢。”
“你为什么这么说?”周泉瞬间皱起眉头,“民间以讹传讹的话可多了,这些话不能随便信,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