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确实没有想过,他会在自家游轮上看见林图。
凌老爷子给足了他面子,不仅亲临宴会,而且还是轻身前来,没带那群从不离身的保镖和随从,只带了一个司令官。
明成笑着将多年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凌老爷子迎进主会场,里头觥筹交错衣裳鬓影,大部分与会人的视线都不自觉落在了他和凌老爷子身上。
其中自然包括面色不善的方所。
向来日程井井有条的他今天不仅被明成在码头上晾了整整三个小时,而且还恰好看见了一脸笑容从于斯人车里下来的林图。
高速运转的大脑当即宕机,紧随而来的便是重新复苏的心脏里那股陌生的难以言喻的古怪情绪。
第六感超强的于斯人在车开进码头时眼皮就开始狂跳。
当他停好车,看清不远处停放着的那台车的车牌号时,于斯人就知道——今天要遭。
他帮林图拉开车门,很快,另一辆车上的驾驶座也打开了车门,自里边走下来他们俩都再熟悉不过的方所。
林图头发发麻,像是被老板当场抓包提前下班的员工,在大步向他们走过来的方所发难之前,调整表情,笑着同他打了声招呼。
“方总,好巧。”
方所充满威慑力的目光淡淡扫过她,很快就集中火力转向了于斯人。
“人我带走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并不是商量,而是陈述。
林图还没反应过来他究竟要带走的人是谁,自己的手便再一次被方所拉住,将她整个人都用力拉向了他身边。
“诶?”
若说这世上除了明成还有谁敢不给方所面子,于斯人一定是可以在前头排上号的。
方所的手臂还未能如愿揽住林图娇软的身子,一直站在原地的于斯人已经再敏捷不过的拉住了林图还未收回的另一只手。
林图尴尬地愣在了原地,三个人就像是在拔河,而她很不巧,似乎成了双方力量角逐中的那根绳子。
……如果他们俩一会儿真较上了劲,她还能不能留个全尸?
林图脑海中无厘头地闪过这个念头,下一秒,她已经深吸一口气,将拉着她的两只手都用力甩开了。
她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语气平铺直叙的镇定。
“……抱歉。我有邀请函。我想一个人登船。”
“……”
沉默。
就是她摆脱窘境的最好时刻。
林图的确做到了独自登船。
虽然她的身份是于斯人带来的女伴,但于斯人提前体贴地帮她准备好的邀请函简直是帮了她大忙。
登记好个人信息,林图松一口气,被服务生领着打开了自己的房间。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方所发现林图的房间刚好被安排在于斯人的隔壁后,俊脸一沉,立刻要求服务生重新规划房间。
人微言轻的服务生战战兢兢地不敢开口,于斯人则兴高采烈地无视横在几人中间的冷面阎王,拎起林图的行李,作势就要帮她送进屋去。
行李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享受林图谢意的于斯人便已经被方所给直接拽了出来,顺道也关上了林图房间的大门。
方所一双冷夜般的眸子盛满怒意,“你不要得寸进尺。”
于斯人无所谓地翻了个白眼。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认识了方所这个榆木脑袋。
他吊儿郎当的凑到方所跟前问他,“方先生,请问林小姐脸上写你名字了吗?上你户口本了吗?还是本人非你不嫁到愿意拒绝所有追求者的示好?”
他几乎句句都踩在了方所的痛脚上。
林图不仅没在脸上写他的名字,更没上他的户口本,甚至,都拒绝他的亲近。
他跟她之间,除了那一晚她意乱情迷时的肌肤之亲外,似乎什幺都没有。
方所不得不妥协。
除了拒绝于斯人跟林图同住外,他不再咄咄逼人。
于斯人笑得志得意满,耸肩勉强跟他达成共识。
“从今往后,各凭本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好不好?”
晚上游轮之上的宴会,赵念芹也在邀请之列。
方所冷着一张脸走进场时,她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
比起明成那种阴柔的贵公子,她果然还是更欣赏方所这样的男人。
赵念芹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不要害羞,主动一点,哪怕只是让方所对她有所印象也是收获。
她端起酒杯,踩着高跟鞋端庄地朝着方所站着的方向走了过去。还不等她打好腹稿开口搭讪,方所的视线已经被换好衣服姗姗来迟的林图给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