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中装的是一整套翡翠头面,翡翠的水头极好,并不便宜。
她还以为二嫂这态度,会随便挑些首饰应付过去。
这倒是让她的心彻底放松下来,即使张氏对她并不友善,但也是规矩体面的人。
她诚心实意地道谢,“二嫂费心思了,初初先谢过你。”
这么正儿八经,还把张氏吓了一跳。张氏表情有一丝丝龟裂,小声回了句,“你喜欢就成。”
认亲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了,裴策洲没有出现,据说是头一天喝得实在有点多,现在还在蒙头睡,醒不过来。江新月只能将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了长嫂邵氏。
中途砚青过来一趟,说是外面传了消息要裴延年去过目,裴延年同江新月说了一声安排好人之后就先走了。
而现在正好是年底,各个院子也有自己的产业要打理,温氏见时间差不多也就让大家都先回去忙。
江新月原先也准备先回去收拾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却被婆婆温氏留了下来。
她心里还有点儿小紧张,以为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当被单独留下来训话,又或者是新媳妇进门要被立立规矩什么的。
她一下子激灵起来,坐正了身体,准备听听老夫人要说什么。
可怎么越听越糊涂,老夫人同她聊裴策洲做什么?她整个人凌乱了,难不成裴延年还有其他的名字,叫策洲?
059
虽说裴延年同裴策洲年纪差得不大,若是两个人走在一起,不知情的只当是兄弟两。可两个人的名字差得很多,性格也差得很多,并不会有人将他们弄错。
更别说是裴家的主母了。
江新月欲言又止,又怕第一天就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不敢打断老夫人的话。
可眼见着老夫人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她才不得不出声打断,“之前也听延年提起过,说是自己有个侄子,天分不错。”
“他真是这么说的?”温氏惊讶之后又有点高兴。
裴延年压根就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裴策洲,可看着老夫人期待的脸,江新月昧着良心点了点头,“是这么说过。”
温氏松了一口气,这才说出留下江新月聊天的目的来,“延年常年在外,府上没有一个人领着策洲出席这些场合,他一时吃不消这样的活,喝到现在都还没醒。我就是担心多说了延年两句,也就是心疼策洲喝酒伤身。”
江新月点点头,昨日裴三先回去,好像是提过后面让裴策洲招待宾客。
只是她点头点着就察觉不对劲了,分析起老夫人这么说的用意来。她思前想后,往后缩了缩身体,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不会是想让我去和裴……夫君说,让他去和裴策洲道歉?”
温氏哽住,“我不是让他去道歉。”
说到底,裴策洲也到了该承担责任的年纪,让自己的叔叔为了这种事道歉,被人知道他也不用做人了。
江新月就更不明白了。
前头一直在聊裴策洲的好,然后又提到裴策洲喝醉,难不成裴三一个人道歉不够,还需要搭上她这个零头。
好吧,确实裴策洲因为她和裴三成亲才去挡酒的,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想了想,补充说:“那要我去道歉也成。”
“你……”温氏提了一口气,对上的就是小儿媳水润润的眸子,看上去就像一朵单纯无害的小白花。
江新月这下察觉到婆婆的不对,又不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屏住呼吸问:“道歉还不够吗?”
温氏险些破防,声音都提高了两度:“我没说过要你道歉,也没让延年道歉!”
江新月点点头,“那您的意思是……”
温氏卡住了,她意思是什么来着,话到嘴边又全都忘了。
真是见鬼了,难不成她年纪不大已经糊涂成这样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温氏败下阵来,极为烦躁地说:“成了,你先回去吧,日后再说。”
——
江新月知道自己把温氏气着了,但是又不知道婆婆在气什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又回去了。
等回了松鹤院,她先将斗篷交给身边的青翡,坐到火炉旁边就问今天留在院子里没出去的十二,“国公爷出去了吗?”
“好像没有,就去了一趟书房,没让人套马车。”
她不太明白老夫人今天找自己说话的意图,有点想找裴延年说说话,绕过屏风往侧厅去时就吩咐十二,“你去前面看看,要是他忙完了,让回来一趟,就说我想和他一起用午饭。”
十二应了一声之后就立即出去了。
江新月在火炉旁烤了一会,才感觉身上暖和许多,别说镇国公府地方真大,光是从正清院走回来,就有点冻手冻脚。
难怪说各个院子大多数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大冬日里她也不爱出门。
而一旁的青翡憋了一路早就憋不住了,一边将斗篷抖开贴近燎炉烤去斗篷上的火气,一边打抱不平道:“感觉几位夫人……都不是特别好相处的样子,老夫人怕是也有点偏心,今天提到大少爷话就没落下来过,却看裴姑娘那样的打扮也不出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男轻女的。”
她家姑娘可怀了两个,要真的遇到那种重男轻女的恶婆婆,姑娘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在胡说些什么。”严嬷嬷连忙轻拍了青翡的胳膊,这糟心孩子,说这样的话不是给夫人添堵。
青翡往旁边躲,“本来就是,说不准老夫人从陈大夫那边听了什么,以为你怀了两个姑娘?怎么今日,大家就没有一句嘱咐你保重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