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杨定毫不客气地冲她背影反啐了一口。
“别听她胡说!”二姨婆拿蒲扇,打了杨定一下,苦口婆心道:“咱们那时候,哪能跟现在比,伟人早就说过,妇女也能撑起半边天!女娃娃到底行不行,这学校教书的老师,校长,不得比咱们这些一辈子就知道伺候庄稼的懂啊?首都大学都通知你家娃娃去上学了,这说明你家娃娃就是有本事,才能叫他们看上!听姨婆的,不要听她的,就让娃娃去上学!”
众人听了这话,也觉得二姨婆说得在理,不管男娃女娃,考上了就是有本事的人,既然国家都点名让去了,那就没有错过的道理!
何况此时距离第一届高考,已经过去快六年时间,第一批上大学的人早已毕业,大家也亲眼看到这些人都被国家重点聘用,过上了体面的生活。
对知识的渴慕,重新回到了人民群众的内心。
这一点,从每年小学招生,人数都叠叠攀升就能看出来。
知识,可以改变出身,也可以改变命运。
虽然现在这句话还没有流行,但在普罗大众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这个概念。
“就是,让娃娃去!”旁人也忍不住附和。
杨定又高兴起来,拍着胸脯道:“一定,一定让去!”
开玩笑,按系统说的,他的福气还在后头啊。
说明什么?
说明大妮的成就绝对不止于此!
他能拦着吗?必须不能啊!
大家也毫不怀疑杨定这话的真实性,毕竟这些年,他对三个女儿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
先前条件不好,都要坚持送女儿们上学,这几年条件好了,更是无条件地宠。几个孩子吃的用的穿的,都得是最好的。
很多人都在背后悄悄议论说,杨定绝对是全天下最难搞定的老丈人!
就他对三个女儿爱到骨子里的劲,人要是想娶走他家三朵金花,绝对是要付出大代价的!
又聊了两句,众人就放开了杨定,后者于是举着通知书,一路耀武扬威地往家走去,不管沿路谁问起,都是一脸骄傲地说:“我家大妮考上大学了,首都大学!聪明吧!”
一直喊到家门口。
张琴早就知道他早起出门去做什么,但现在看着他手里的通知书,仍是高兴地落下泪来,抱着大妮道:“妈妈就知道我们家大妮最棒!”
首都大学。
那也是她曾经的梦想。
一个甚至来不及宣之于口,就被时代洪流冲得支离破碎的梦想。
如今,看到女儿实现了,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姐姐好棒!”二妮道:“我也一定能考上大学!”
“我也是!”三妮跟着说。
“都去,都去!你们都去首都,到时候,爸妈就一起去照顾你们!”杨定高兴地说。
张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杨定笑着回答:“假如孩子们都去了首都,我们两个呆在家里也没意思,不如一起去见见世面。家里这些年也存了些钱,不如去首都买套房,找点事做,还能就近也能照顾她们。”
大妮比小妮大了五岁,等到小妮高考完,大妮肯定都毕业了,肯定是要留在首都工作的,他们一家如果都去了,孩子就不至于一个人,和无根的浮萍一样,漂泊无定了。
张琴当然愿意,要说她生命里谁排第一,那必须是这三个女儿!女儿们将来要是都去首都,她肯定想得不行。既然杨定愿意去,她自然同意。
再说了,她的大哥小弟毕业后,也都留在了首都。要是能搬去和他们做邻居,也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夫妻两人愉快地达成共识。
至于二妮和小妮能不能和姐姐一样上首都大学?
她们的成绩就是最好的肯定。
张琴决定做顿大餐犒劳大妮,杨定则想起,前些天他完成小妮的愿望,带她下河捉泥鳅,系统给了个行李箱的奖励。
那是个用奇怪厚布做成的箱子,四四方方,有条可拉伸的拉杆,拉链的位置也很巧妙,居然能把整个箱子的盖都给打开,底下还有两个小轮,不管箱子里装多少东西,都能拉着走,特别省力。
当时他还觉得这么好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出来用,这时看着大妮和她手里的通知书,他若有所悟。
从专门放杂物的屋里找出箱子,拿到大妮面前,杨定笑着说:“看!这个多适合让你带去上学!”
杨家三姐妹早就习惯了她们的父亲总能时不时拿出些新奇玩意。
从前的老屋就有一间房,专门放他搜集来的东西,平时轻易不让人进。现在家里房子变大了,那间房也跟着扩大了不少,还特意用了扇坚固的房门,配上了大锁,钥匙也只有杨定有。
对此,杨定只说是他喜欢收集一些人手里的稀罕东西,这些东西有的值钱有的破烂,都堆在屋里,乱七八糟的,有的说不定是违禁品,所以不好让外人看见。
也因此,懂事的三个孩子跟张琴从不进那间房,对外也从不提及。
对于这个从未见过的行李箱,大妮眼里满是喜爱。
在这个人们出行还靠麻袋蛇皮袋的年头,这样的黑色行李箱实在太洋气好看了!
大妮都能想象,等她出发入学的那天,她拉着这样的行李箱上路,一定会是人群中的焦点。而且这四四方方的形状,还方便她带上些本子,也不用再担心心爱的书本会被挤得变形。
“谢谢爸!”大妮感动地说。
“爸爸,爸爸,我也一定会考上大学的。”小妮赶紧卖乖:“你给人家也准备一个这样的箱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