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天蔽日,翻涌的黑夹着雷鸣电闪,像罪恶的兽,小屋在狂风骤雨的绝望中挣扎。
屋内未点灯,烟雾萦绕,来源是吞吐的大嘴,几条人影或坐或立。另一边,角落阴潮,几个瘦小的身影几不可见,只有一阵阵强忍压抑的低咳,须臾引来更大声的咒骂及嘲讽。
“妈的!又是这鬼天气,货快没了!”是粗哑的声音。
另一人搭话:“行了吧你,别误事!做好这件事就等着跟老大过神仙日子了。”
“啧!哥们来帮撸一把?那边的几个嫩肉,老子心痒痒啊,又不能动!”
对方笑着骂了一句,只听得皮带扣碰撞的一声,空气里是此起彼伏的喘息。
真让人恶心。
男孩瘦弱,缩在角落里,睁着一双漆黑的眼,沉静得可怕。
“一号试验品今天的药注射了吗?这次该换下一代了。”
一号,那是他在这里的代号。
“那小子怕是个哑巴,却倒是命硬,细皮嫩肉的到现在还没被折腾死,啧。”
手电筒发出刺目的光,冰冷的银箱被打开,里面是一排排整齐的药剂。
“咦,是a–devi13。”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个药的名字。
后来啊……
后来怎幺样了?
那是一种能让人全身无力僵麻,如噬心般煎熬的,甚至自绝都做不到的药,后期会逐渐出现幻觉。
曾经的上百次试药并没有让他绝望,直至在那一年多时间里,双腿因为药性从此失力,再肌肉萎缩,站不起来。
他等不到的是救赎。
“哥哥。”
“哥哥!哥哥!”
耳边是女孩着急的喊叫,白墨恍惚了一下,眼前还是书房。他拧着眉,伸手摁了摁眉心,目光始终聚焦不到一起,女孩的声音与脑海里稚嫩的求饶声重叠。
又是这个场景。
“哥哥,放了他好不好,求你……”白嫩的五指搭着他握着手枪的手。
枪口所向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别杀他,哥哥,求你了。”
那个声音,是谁?
谁在求他?
他从不是慈悲的人,能放过罪魁祸首的孩子。
“哥哥,这个什幺意思呀?”
白桔窝在白墨怀里,给他指出一个长串的词,见哥哥不回答,又锲而不舍地多叫了几声。
如果她此时回头,一定能看到男人冰冷而苍白的脸,蹙起的眉峰久久未松。
像奇怪的预示,突然打开了某个开关,本该掩埋十多年的东西被翻出,日夜纠缠,疼痛难忍。
吃过午饭,白桔踩着一地温暖的阳光出门去。
二楼阳台,白墨躺在软椅上,看着女孩纤长的身影,渐渐出了神。海风微凉,沐着暖阳,许久未曾有过这般平静的日子了。
他指尖轻抚耳侧。
“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