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切都突然变了。
家主带着赌约回来,第二天,海威家族所有的青壮年都被召集起来,包括了刑越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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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集体消失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再回来的只剩下三个人,这一次,不包括他的父亲。
家主说,消失的人是在历练中被幻兽袭击了,很不幸,只有三个人逃了出来。
那三个人就沉默不语地站在他身后,整齐划一地低着头。
谁都没有否认,所以剩下的族人们只好接受。
低低的啜泣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最终和漫天洒落的白色绸带一起,化作了一摊有去无回的雪。
自那以后,刑越的生活就变得陌生。
父亲的死亡让母亲陷入崩溃,她经常抱着刑越一遍遍地哭,说他父亲其实没有死,她要去把自己的爱人找回来。
但清醒过来时她又变得十分恐慌,说儿子,妈妈带你离开这里。
刑越都说好。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那一天,家主又布了召集令。
这一次,轮到了所有五岁以上的小孩。
刑越被从母亲柔软的怀抱中夺走,在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和其他的二十余名幼童一齐送上了马车。
似乎从大人们表情中察觉到这是很可怕的事,孩子们都在不停地哭闹,尝试往外逃跑。
于是唯一静静待在位子上、不哭也不动弹的刑越在他们中间就显得格外突出。
负责看管他们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很花哨的衣服。刑越没在海威家族中见过他的脸,大概是族长找来的外援。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刑越,问他道:“你不害怕吗?”
刑越摇了摇头,他不害怕。
他可以去寻找他的父亲了。
年轻男人又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那就保持你现在的状态。”
他边说着话,边伸出手随意按住了一个正在彭彭砸墙的小孩,衣袖滑下去一点,露出了右手腕骨。
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漆黑图腾,模样有点像一只眼睛。
马车停下后,出乎意料的,他们没有被送到什么恐怖的地方,而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小木屋。
年轻男人率先上前将门打开,小木屋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桌椅床铺,所有的家具全部没有。
刑越注意到,木屋的漆色泽还很新鲜,是新刷的。
所有小孩都被赶进了木屋,挤挤挨挨坐在地板上,脸上带着迷茫和恐惧。
但第一天什么也没有生。
男人按照一日三餐的频率给他们送来了并不特别丰盛,但也足够饱腹的食物,除此以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留下小孩们自己待在木屋里。
渐渐地,孩童们也习惯了当前的氛围,停止了哭泣,开始和周围的同伴聊天。很快,不少小孩脸上都露出笑容,他们交到了新的朋友。
哦,刑越除外。刑越独自坐在角落里,用一个人孤立了所有人。
第二天的时候,男人又走了进来。
这一次他的手里没有带着食物,而是拎着一个巨大的麻袋。
他带着兴致勃勃的笑,在孩子们的注目中,从袋子中取出了一把长而宽的刀。
刀身厚重,刀背呈现一条下凹的曲线,连接着木头质地的圆钝的柄。
在场所有孩童都认得。
在过去的小巷里,这把刀曾经无数次夜以继日地,“砰砰砰砰”,剁碎了兽的尸体。
斩骨刀。
“每人一把,没有多的哦”
男人捏着刀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刀花,笑眯眯将它递到了最近的刑越手中。
他一路走下去,很快,每个小孩手中都多了一把刀。
在孩子们迷茫的目光中,他拍了拍手,道:“今天开始,我们就不再给你们提供水和食物了。”
“什么?!”孩童们顿时爆出不可思议的惊呼。
男人恍若未闻,依旧笑眯眯的:“也不是完全不供应,但只有杀死一个人后,才可以向我们继续索要生存用的物资。”
一个大一些的少年愤怒道:“谁理你们啊!”
“你当然可以不信。”男人无所谓地耸耸肩,“但是这是一场试炼,我们需要的只有三个人。数量够了,试炼就自然截止。”
三个人。